易青巍像是和他闲聊。
宋野枝没有回答,他觉得没有喜欢不喜欢之谈。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易青巍通常是碰了沙发就没骨头的人,何况宋叔家这沙发的海绵实打实的软。
他躺下,垫高了头,垂眼看脚边削苹果的人。
“喜欢画画就画画,去央美,喜欢音乐就学音乐,去央音。
还觉得不够,就去国外。
去看最好的。”
宋野枝先选容易选的:“我不去国外。”
一个苹果吃完了,另一个苹果削好了。
再抉择难的。
选来选去,选了良久,他说:“我好像没有喜欢的东西。”
画画和小提琴是记事就开始学的,没有感兴趣之说,更像是一种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必需品。
“其实不是叫你选择,只是想看看你现在有没有自己想走的路。”
易青巍嘴里嚼着东西,口齿却更清晰,因为语调比平时缓慢,“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他为他指一个方向作参考。
“你有没有想过考第一名啊?”
宋野枝正咬第一口苹果,生生把牙收了回去,面上留了浅浅的牙印。
“没想过,也没考过。”
他不争强不好胜,没有力争上流的觉悟,现如今这点成绩全靠宋俊从小耳提面命,不准落人太后。
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身边全是精英。
他优秀,总有人比他更优秀。
易青巍坐起身来,顺便叹了一口气,离宋野枝很近,随意把手搁他头顶上,把玩软发,轻捻慢揉。
易青巍给宋野枝一种,自己正在被诱哄的错觉。
“既然还没有想走的路,就朝绝不会错的路走。”
“绝不会错?”
“学习啊。”
易青巍说,“嗯?你怎么想的?”
趁人在发愣,易青巍把他手里的苹果抢过来。
宋野枝迅速去夺:“我咬过了。”
易青巍手臂拦住他倾来的身子,嘴巴已经在吃了:“我也咬过了。”
“给我留一半,我不要再削了。”
“好——”
扭回话头,“既然确定要走这条路,就得漂亮地走。
对不对?”
易青巍难得正色。
宋野枝,人一生中肯定会遇到喜欢的东西,你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等你遇到的时候,我希望你足够优秀,有足够资本去讨。
现在什么也不做,到时候就晚了,你说呢。
言辞恳切,最后一句才带点笑。
他是真的希望面前这个小鬼以后多些开心,少些苦。
什么最开心?
想要,就得到。
啃剩一半的苹果搁到宋野枝嘴边,易青巍等他咬下。
“我会的。”
宋野枝说。
他神情郑重,向他许诺。
小孩儿这点儿尤其好,只要开了口点了头,就值得人无由来地相信他会坚守。
周也善家的书房没人用,被他改成了观影专用房。
铺地毯摆沙发,特地换了厚重不透光的窗帘。
偶尔会请同学朋友来,比如昨天;但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比如现在。
「说的是一辈子!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般说话,一个诉断衷肠,另一个无动于衷。
其实周也善想要宋野枝看的,是这部戏,而不是文艺晦涩的男女爱情。
——两个角儿,师兄弟,搭伙上台演了一辈子的《霸王别姬》。
师兄演霸王,师弟扮虞姬,可惜霸王是假霸王,虞姬却是真虞姬。
他爱惨了那男人,戏台上爱,戏台下更爱。
leslie演得好,活脱脱一个为爱疯魔的程蝶衣跃然荧幕。
周也善存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