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嵩的话如同敲响的一口大钟,震得唐辰身心巨颤。
他从未想过这事,在他想来连两位阁老说罢免就罢免,什么科举考试也罢,议叙封官也罢,不都是讨皇上欢心,讨不到欢心了,便会被贬被斥,两者没什么区别。
见他瞳孔闪烁,没有说话,孟嵩面含微笑道:
“你一定在想,大家都是官,有什么区别?
徐阁老也好,萧阁老也罢,他们倒是科举正途,还不都已经被‘我’全打倒了?”
唐辰点头。
蓝老道笑着调侃一句:“你倒是实诚。”
这会儿,唐辰懒得理会他的调侃,求知欲极强地望着孟嵩,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里面的道道,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若说贪污腐败,他倒是有许多门道,可如何为官他是一窍不通。
孟嵩没故意不说,而是用一句话便击碎了他的引以为傲:
“那是你打倒的吗?那是先帝打倒的,而你不过是先帝手中的一颗棋子,恰逢其会而已。
你这颗棋子可以姓唐,也可以姓陈,还可以姓孟,这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完,不给他开口辩驳的机会,继续打击他道:
“你有没有想过,新帝登基,如今势弱,为了对抗你和福王设下的套,陛下会不会召回徐阁老,与尔等对抗?
徐阁老担任首辅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先帝罢黜他,尚且需要布局多年。
这么多年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几个得力干将调出京师,这才有了你这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莽少年。
届时他若被陛下召回,重新担任相位,没有简在帝心的你,又拿什么去抗衡?
福王同样失去先帝恩宠,又拿什么去抗衡一位为相二十年的首辅大臣?
靠家兄手里只会勾连敲诈的清浊司?
还是靠不足万人的兵马司?
亦或者,你这个马上就会被撵出京城的苏丘织造使?
你们太心急了!”
唐辰被说得冷汗淋淋,这时他才发现大胖皇帝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好事。
更多的是他因此失去了一道遮风挡雨的屏障,这对于他这个才刚发芽的小树苗来说,是致命的错误。
马车内,一时之间静寂无声。
直到拐了个弯后,蓝老道突然开口打趣道:
“东翁,你看你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又是他哥报复,又是徐相复起的,将小朋友吓的都不说话了。”
孟嵩捻须微笑:“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那我辞官便可免除这些?”唐辰不甘地问道,不过他没等孟嵩回答,自己先摇头道:
“不,我现在辞官免除不了这些威胁,甚至会因为退缩而死无葬身之地。”
孟嵩像是有意考较一般,问道:“那你要如何做?”
上车以来姿态放低,气息收敛的唐辰,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面前尚未承认他为干儿子的干爹,斩钉截铁的道:
“我现在便要去苏丘赴任,法场上我亲手斩了一个萧阁老,苏丘太湖里不在乎多一位喂鱼的徐阁老。”
话音落下,他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谢老爷调拨之恩,小子不能在老爷身边尽孝,甚为遗憾,待了却了这件小事后,小子再辞官,回来聆听教诲。”
话才说完,便要起身喊停马车。
只不过,孟嵩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拜我为干爹,最起码需要磕三个头,才算全了礼数。”
唐辰闻言一怔,眼皮禁不住一跳,大喜下没有片刻犹豫,重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孟嵩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一柄折扇交于唐辰:
“兄长他为你取了字,我这当爹的不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