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他抬头看向,因首次听到这等查账方式而惊奇抬头的顾凯,并顺便将手里的笔递给了他。
兵医道数,皆有涉猎的顾大秀才没半点犹豫,接过毛笔,当即展开账册,一笔笔计算起来。
随着顾凯运笔如飞,跪在地上的梅千图脸色愈发难看。
不等他想明白,这是唐辰为了故意吓唬自己,瞎蒙的点子,还是真有其事时,顾凯已经算完停笔。
唐辰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那个数最高?是不是2和5?”
顾凯看唐辰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你,你,你当初帮福王审理账目时,也是这样算的?”
“那倒不是,当初福王送来的账册太多,我用的是枚举法,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说,现在说说这位梅大人的事吧。”
唐辰转向一脸懵,仿若听天书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的梅千图:
“梅大人,今晚,只有我们三个在这儿,给你机会你要中用才行。
是现在交钱保乌纱,还是等明日东城所和清浊司来拿人?
不好的话说在前头,到那时,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你了。”
“下官清清……”
梅千图口中的‘白’字尚没说出口,顾凯起身一脚踹了上去。
“玛德,平日见你只是办事糊涂了一些,为人圆滑了一些,最多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糊涂官。
没想到你胆子这般大,敢贪下一半的赈灾银,不用等明天了,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说着,顾秀才竟然自怀中掏出,一块与唐辰曾经把玩过的小旗腰牌形制相同的腰牌,拉开房门冲着门外喊道:
“清浊司锦衣番子何在?”
“在!”黑暗中立时传来洪亮的回应之声。
“带着我的令牌,查抄宛平知县梅千图的宅邸,若遇阻挡先斩后奏。”
说着,将那枚腰牌,扬手抛向黑暗中。
“得令。”
腰牌飞起,转瞬被人握住,那人领了命立刻退下。
整个过程干脆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不仅,震得梅千图梅知县目瞪口呆。
便是,一直稳坐主位的唐辰,惊愕地禁不住站起来问道: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清浊司,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加入,那是在我南下江南时,为了方便我行事,魏公公给的督公令,回京后,我一直没还回去。”
顾凯说的理所当然,可梅千图完全吓瘫了。
不经有司,不过朝堂,皇权特许的清浊司的人查他,那他还能落的个囫囵好。
“唐大人,唐驸马,我愿献,愿献出赈灾款,我,我真没贪这么多。
陛下拨下赈灾款三十万两,刚在户部过了一手,便只剩下二十万两。
因需要协调调集民夫服役,二十万两又经工部过了一手,剩下十五万两。
这便少了一半,到我手里,我还得孝敬上面,分别给吏部,户部,工部,兵部主官,以及三位阁老又各送了一万两。
单独给顺天府衙门和顺天府知府各送去了两万两,
落进县衙的只剩下四万两。
得知你们要的消息后,单独给二位大人,各准备了五千两。
顺便拿出了其中的四千两,买了一些稻米施粥做做样子,
剩下的已经由县衙各级官吏分了。
我个人真的没贪多少。”
听完梅千图声泪俱下的供述,唐辰不由笑了,语气调侃道:
“嘿,不错,还给我们留了五千两。”
顾凯气的几乎要发疯,指着梅千图的鼻子喝问道:
“赈灾,赈灾,你们就是这么赈灾的?
这么做,上可对得起天子,下可对得起百姓?
如此赈灾,如此赈灾,岂不成了糊弄小儿的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