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秋日里最温暖的图景。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午后还晴好的天,转眼就被云层压得暗沉。沈清欢辞别轩辕婧,想着程驰宵还在马场西侧的草庐整理驯马的图谱,便撑着油纸伞,沿着青石小径往那边去。
雨丝落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的声响裹着湿润的风,将周遭的草木气息揉得愈发清透。
她刚转过栽满海棠的花架,便见一道银灰色身影立在廊下,玄色的伞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冷硬的弧度——是裴玄安。
沈清欢实在不想在这大好心情的时候见到他,下意识便要转身避开。
可脚步还未动,裴玄安的声音已先一步传来,带着几分刻意放软的沙哑:“清欢,我等你许久了。”
她握着伞柄的手指泛白,指尖传来伞骨冰凉的触感。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放宽的恨意,此刻再次翻涌,猝不及防扎进心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涩意,冷声道:“裴公子找我,有何事?”
语气冰冷,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心痛和冷静的纠结,如今还不到同裴玄安撕破脸之时,她还是得装下去。
裴玄安上前两步,伞沿微微倾斜,露出那双曾让她陷入无边痛苦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没了往日的锐利,竟掺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慌乱,连声音都放得更低:“我知道,今日在马场是我唐突了。可我现在是想跟你好好道歉,为着我那个表妹的事,她背着我来寻你,伤害你,是我没有护好你,你可以怨我,但不许离开我好吗?”
“不必了。”沈清欢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油纸伞的伞骨轻轻撞在身后的海棠树干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裴公子的歉意,我受不起,也不想受。你我之间,早在那日在沈府便两清了,如今更是不必再有牵扯。就像你表妹侍女所说,你们二人,彼此两情相悦,从前是我自作多情,如今我守好我的分寸,希望裴公子也一样。”
“两清?”裴玄安猛地攥紧了伞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怎么能两清?清欢,之前是我糊涂,是我被她迷了眼,我是爱你的啊。我们绝对不可以两清的!我们是命定的夫妻啊!”
他往前又逼进一步,雨丝顺着他的袖摆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知道你怨我,可我这几日辗转难眠,一想到你对我避如蛇蝎,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清欢,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我会护着你,会……”
“护着我?”沈清欢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凉意“裴玄安,你的心意来得太迟了,你的爱护也太迟了,从我得知一切的时候我对你的心便死了,你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她抬眼看向裴玄安,眼底的清明像碎了冰:“你所谓的后悔,从来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你的愧疚,你的不甘,又瞧着你失去了我对你的穷追不舍,你不习惯了,便想再将我攥在手里。裴玄安,你太自负了,也太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