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对那宣布胜利的声音恍若未闻。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回了那一直点出的左手食指。指尖与空气摩擦,带落些许凝固的血冰。
他转过身,没有去看脸色铁青、杀意未消的冷凝,也没有去理会台下那无数道震惊、恐惧、复杂的目光。
他只是拖着那具几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残破身躯,一步,一步,向着擂台之下走去。
左腿每一次抬起,都牵动着肿胀发黑的筋肉,带来钻心的酸胀。胸口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细微声响和脏腑移位的剧痛。右臂依旧毫无知觉,如同一段枯木挂在身侧。左臂则因为过度透支而经络抽搐,指尖传来的崩裂感如同无数细针在持续穿刺。
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点破冰狱莲华的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心神,砺神丹与血髓丹共同构筑的根基再次摇摇欲坠,识海中一片空虚与刺痛,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耳中唯有自己沉重如风箱的呼吸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但他走着。
步伐虚浮,身形踉跄,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可他就是没有倒下。
那挺直的,哪怕布满了冰霜与血污的脊梁,如同这世间最不屈的旗杆,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更宽的通道。无人说话,无人喧哗。只有那一步步踏在冰屑与血泥上的细微声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牧尘早已冲到了擂台边,看着虾仁那副比鬼更像鬼的模样,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想上前搀扶,却被虾仁那空洞却执拗的眼神逼退,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如同守护着风中残烛。
回到那处僻静石崖。
虾仁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滑坐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关咯咯作响,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他试图运转“养剑诀”,却发现连凝聚一丝意志都变得无比艰难,神魂如同破碎的琉璃,稍一触碰便是针扎般的剧痛。
右臂,彻底废了。经络寸断,生机湮灭,那暗青色的皮肤下,只剩下死寂。左臂也因强行催谷【透骨】与最后那凝聚全部的点破一击而受损严重,短期内再难动用剑元。内伤更是沉重到了极点,冰火之力在体内冲突肆虐,不断破坏着刚刚由血髓丹修复的一丝生机。
油尽灯枯。
真正的油尽灯枯。
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在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缓慢流逝。
牧尘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模样,终于崩溃大哭:“小师弟!撑住啊!你不能死!你死了剑门怎么办?你死了谁给我哥报仇啊!”他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却掏不出任何有用的丹药。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常昊去而复返。他看着虾仁这副离鬼门关只差半步的模样,一贯粗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