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暖黄的光里,丈夫周明远正蜷在沙角落,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青的眼尾——他盯着新闻里武廿无在布拉格的演讲,喉结随着播报声上下滚动,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
“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哑,像砂纸擦过玻璃。
林薇没接话。
换鞋时,她瞥见茶几底下露出半截文件袋——《司法局内部人员作风问题调查表》,最上面一行是她的名字,墨迹被水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厨房的水壶开始鸣笛,她转身去接水,背对着客厅时,听见沙传来窸窣响动。
回头时,周明远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那张被揉皱的调查表,指节白。
“今天……我用不用出去住?”
他问得很快,像怕自己反悔。
尴尬,真的太尴尬了,这就像是一记耳光抽在林薇的脸上。
林小姐还记得那次他的老公带着几个一起,出生入死来到庐州时跟过来的同伴们,直接踹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冲破自家玻璃给自己一个解脱。
她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是什么怂包,而是他们那个幸存者小队的领袖。
在曾经狭窄逼仄的庇护所内,他就是所有人的太阳。
他是那么开朗和乐观,无论是面对人那么高大的虫子,还是红眼睛的猴群时,他总是能把一柄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为他们这些人开辟出一条通路。
到现在林薇还记得,周明远看到她赤裸的上半身,压在荀克军身体上大叫着「啊!
明远别动手!
」时,她真的怕了,真的怕周明远会一刀剁了那头畜生。
更怕自己的大英雄因为自己这种人渣会身陷囹圄。
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她是真的希望周明远当时,就像是在通过泄洪区时斩杀流寇那样,一刀就把自己和荀克军那头畜牲的脑袋掀飞出去。
可偏偏是那句“我在门口等你”
,给荀某人和她自己了一个「体面」,让她亲手埋葬了那个一把砍刀杀得泄洪区流寇不敢直视的大英雄——黄河神刀,周明远。
林薇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握着水壶,热水蒸腾出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立刻回答周明远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紧攥着那张被揉皱的调查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在问今晚的住宿安排,更是在试探他们之间脆弱的信任。
“今天……我用不用出去住?”
周明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薇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水壶,转过身来面对他。
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静,仿佛在瞬间做出了某种决定。
水壶的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她摘下擦拭,再抬头时,看见周明远裤脚沾着泥点——那是他下午去司法局楼下转悠时溅上的,她记得他说过“去修打印机”
。
“不用了。”
她把水壶搁在灶台上,沸水溅在瓷砖上,出细碎的尖叫。
周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凉得像冰,指腹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茧,此刻正重重压在她腕间的淤青上——那是今早荀克军的手下“请”
她去谈话时,被门框磕的。
“我找过老陈。”
他声音颤,“司法局后勤科的老陈,你记不记得?前面咱们在污染区救过他一家。”
林薇愣住了,黄河神刀这个称号似乎是她老公上辈子的名字。
以至于提及救人的时候,林薇几乎以为是周明远在说梦话,于是尴尬的牵扯了一下嘴角,方才说道:“哦,记记得啊,怎么了?”
“我让他查荀克军的动向。”
周明远的指甲掐进她皮肤,“他说荀克军最近既得罪了尚政监的崔秉笔。
他还说也恶了姜明德……”
他喉结滚动,“还说你经手的郑犇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