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不信。可汗生性多疑,又笃信长生天与各种神秘力量,心中惊疑不定:“莫非周室得了什么妖人相助,或是太子真有什么神通?”为稳定军心,也为一探究竟,他决定次日亲自披挂上阵,督战观阵。
翌日,两军再次对垒。可汗端坐于华丽王旗之下,远远眺望周军阵势,只见旌旗招展,阵列森严,并无可疑之处。他心中稍安,正欲下令擂鼓进攻,忽见周军帅旗之下,那位身着银甲的太子朝自己这个方向望来。可汗今日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貂绒大氅,以示威严,王旗的旗杆顶端,也按照传统,绑着一束象征勇武的白狼尾。
就是这狼尾和貂绒的气息,随风飘入澹台烬的鼻腔!虽然距离尚远,气味极淡,但对于此刻鼻腔敏感度被老四的药囊提升到极致的太子来说,已然足够。
“阿嚏!阿嚏!阿——嚏——!!!”
又是一连五个响亮无比的喷嚏,如同疾风骤雨!这一次,喷嚏激起的气流更甚,卷起地上的尘土沙石,化作一道小型的沙尘暴,劈头盖脸地朝突厥可汗的王旗方向扑去。可汗只觉得一股强风夹杂着腥膻之气扑面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头上的金冠歪斜,精心打理的胡须沾满了沙土,那件珍贵的貂绒大氅更是沾满了草屑、尘土,甚至…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带着药味的湿漉漉的痕迹(或许是太子喷嚏时飞溅的极细微水汽混合了空气中的杂质),显得狼狈不堪。
“太子神威!喷嚏震天,横扫千军!”老五澹台铢不知何时爬上了瞭望台,手里拎着一面铜锣,敲得震天响,扯着嗓子大声呐喊,极尽渲染之能事。周军将士见状,虽感诡异,但也觉士气大振,纷纷跟着呐喊起来,声震四野。
突厥可汗又惊又怒,更是觉得邪门无比,颜面尽失。他再也无心恋战,在亲卫的簇拥下,仓皇退回大营。当夜,突厥大军竟拔营后撤三十里,营地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治疗鼻塞和惊悸的草药气味,也不知是军医所开,还是士兵们自行找来的偏方。
周军大营内,太子澹台烬卸去盔甲,正用浸了冰水的帕子敷在红肿的鼻子上,缓解那难以忍受的痒意。他望着铜镜中自己通红的鼻尖和含泪的眼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时,妹妹澹台星举着那方沉甸甸的虎符,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哥哥。
也许是模仿,也许是巧合,小丫头忽然也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奶声奶气地学了一声:“阿、阿秋!”她小手一抖,那沉重的虎符“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太子忍俊不禁,弯腰拾起虎符,却意外发现虎符上澹台星平日啃咬的牙印缝隙里,竟然卡着几粒黄褐色的、散发着熟悉气味的孜然粒!他心中一动,立刻召来老四。
老四澹台鹊仔细检查了那几粒孜然,又凑近闻了闻虎符上残留的气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并非偶然!定是突厥人将磨碎的香料,混合某种粘合剂,涂抹在箭镞或兵器上!或许是为了祈求神灵庇佑,或许是想用气味干扰我军战马,甚至…可能想利用殿下您的过敏体质!”这个发现,让之前的“意外”蒙上了一层更为复杂的色彩。
自此之后,两军阵前形成了一种诡异而默契的局面:每当突厥军队远远望见周军的帅旗,尤其是太子麾盖,士兵们便会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面露警惕之色,冲锋的势头也往往因此减缓。而周军这边,则在阵前架起大锅,终日熬煮着老四特制的、气味清冽的防过敏汤药,既为太子备用,那药香似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随风飘来的香料气味。
这种古怪的平衡,直到某日被一个更小的身影打破。澹台星趁着乳母不注意,爬到了演武场边缘的高台上,正好一队突厥使节前来试探性地交涉。小丫头看着阵风又送来了他们身上浓郁的羊膻和香料味,她小鼻子一皱,打了个奶声奶气的喷嚏:“阿嚏!”
声音不大,却清脆异常。在场的突厥使节本就心怀鬼胎,对周军的“喷嚏神通”疑神疑鬼,此刻亲眼见到这位被传为“祥瑞”的小郡主也打了喷嚏,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为首者当场就跪了下来,以头触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