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后她”太子澹台烬不知何时立在门边,月白常服的下摆沾着夜露,带着刺骨的寒凉。他缓步走到案前,指尖轻轻抚过绢帛上的脉络图,那蜿蜒的线条与七年前江南瘟疫的扩散路线惊人重合——当年他年幼,只记得宫中严防死守,却不知先皇后的祖辈早已对抗过同样的疫病。烛光映出他眼尾新生的细纹,与医典插图里那位忧思过度、日夜研究药方的南宫太医画像,竟有七分相似。
真相如惊雷般在书房炸响。老二澹台战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架倾倒,毛笔滚落一地:“瑞王这老贼!竟拿百年前的防疫记录当诅咒骗人!他就是想借‘诅咒’的名头,掩盖自己的谋反之心!”老五澹台铢数金瓜子的手停在半空,铜制算珠哗啦啦洒了一地,他瞪圆了眼睛:“难怪他搞的巫蛊仪式总不灵光,原来根本是瞎编的,连诅咒的底子都是假的!”
晨光熹微时,太子携着考证齐全的文书踏入金銮殿。当澹台墨当着百官的面,用太医院传承的符号对照表,一字一句破译出血书的真实内容时,满朝哗然。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颤巍巍地走上前,捧着绢帛仔细查验,指着眼眶泛红:“是避瘟散!老臣幼时曾见过先父留下的配方,与绢帛上的气味、显色一模一样!南宫皇后当年是在用自己的血记录防疫之法,哪是什么诅咒,这是救万民的仁心啊!”
瑞王站在队列中,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双腿一软险些栽倒。他腰间的玉带不知何时突然断裂,暗格中藏着的巫蛊人偶掉落在地,“啪嗒”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人偶心口扎着的银针,竟是用前朝疫情记录卷的残片裹制而成,上面还能看到“隔离”“消毒”的字样。最讽刺的是,人偶后背用朱砂写着“咒杀澹台”的位置,墨迹遇晨光显出几行小字:“七月初七,地宫焚尸,石灰垫底,深埋三丈”——正是南宫皇后血书里处理疫尸、防止瘟疫扩散的方法,被他扭曲成了诅咒的日期。
“王叔,”太子弯腰拾起人偶碎片,声音冷如寒冰,目光锐利如刀,“你可知自己口口声声的‘诅咒’,是百年前南宫氏救万民的医案?你诅咒的,是怎样一位心怀天下的忠魂?”话音刚落,殿外忽然狂风大作,吹散了笼罩多日的乌云,阳光如金箭般射入大殿,正好落在绢帛“盼后世遇疫,此法可参”八个字上,光芒耀眼,仿佛是百年前的医者仁心在回应。
是夜,东宫设宴庆祝诅咒破解。云懵懵抱着澹台星坐在席间,小丫头穿着杏红肚兜,手里玩着那个被改造成笑脸的巫蛊人偶,时不时用牙咬一下人偶的衣角,笑得格外开心。当侍女端上莲子羹时,小星星突然将人偶浸入碗中,溅起的羹汤落在桌布上,竟泛出淡淡的碧色。
更奇妙的是,羹汤遇着人偶渗出的碧色汁液,在空中凝成一只展翅的南宫朱雀,朱雀口中衔着一株艾草,栩栩如生——正是前朝太医局的辟邪标记,象征着驱散疫病、守护安康。“娘娘您看!”老四惊喜地指着空中的图腾,“这分明是医家的祝由术!用诚心与善念激活药材的灵气,驱散邪气!”
老三翻着刚修复好的《南宫医典》,突然惊呼:“医典里记载说‘以诚心化戾气,可驱疫病,保平安’!娘亲给人偶绣笑脸时的善念,阴差阳错激活了绢帛里的避瘟散药性,这才显露出真正的防疫法门!”
烛火摇曳中,太子望着妹妹纯净的笑脸,忽然想起幼时生病发烧,母亲彻夜不眠坐在床边,用温水为他擦身降温的夜晚。那些曾被他视作诅咒征兆的噩梦,或许只是高烧中,他模糊听到的母亲压抑的哭泣声——那不是恐惧,而是担忧与心疼。
更深露重时,五个娃娃在密室整理证据。老四用特制药水复原了绢帛夹层,显露出一幅详细的江南水系图,上面标注着当年疫情传播的水源与阻断方案;老三破译出瑞王巫蛊仪式里混用的突厥文字,发现竟是篡改过的药方,将治疗瘟疫的药剂改成了致人昏迷的毒药;老大则在人偶的填充物里,发现了真正的诅咒源头——一张用突厥文写着“散播瘟疫,扰乱朝纲”的符纸,边缘还沾着瑞王府独有的沉水香灰。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