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案几上挥舞拨浪鼓的女儿,嘴角忍不住抽搐。小星星见钱尚书不动了,还以为是在跟她玩,摇摇晃晃走到老头身边,用拨浪鼓戳了戳他的脸,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开心地继续摇鼓:“咚!咚!咚!”
“天佑郡主!此乃祥瑞之兆啊!”老三澹台墨突然高声喊道,不知从哪摸出本《周礼》,举得高高的。他穿了身雪白儒衫,活像个微服私访的小钦差,书页间夹着的糖纸簌簌往下落,“《瑞应篇》有云‘圣婴击鼓,奸佞伏诛’!钱大人昏聩,正是郡主替朝廷肃清谗言,此乃大吉之兆!”
老四澹台鹊蹲在旁边,鼻梁上架着副水晶小眼镜,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奋笔疾书:“拨浪鼓配迷魂散,击晕效果提升五成,琉璃珠精准度百分之九十八,记下来记下来……”他时不时用银签挑点鼓边的粉末,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药材。
太子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点头:“三弟所言极是。看来星儿天生有监察之能,倒是份难得的‘教具’。”他目光扫向殿外蠢蠢欲动的言官,那些人立刻缩起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击鼓教训”的对象。
混乱中,老大澹台玄趁机溜到昏倒的钱尚书身边。玄色劲装让他几乎融在阴影里,只有腰间短剑的银柄偶尔反射出冷光。他悄悄掀开老头的官袍内衬,只见布料上用隐形药水写着几行密报:“瑞王吩咐,死谏逼宫,若成,赏万户侯;不成,嫁祸太子苛待言官。”字迹娟秀中带着颤抖,墨色浓淡与瑞王府账簿上的批注一模一样。
“果然是瑞王的手笔。”澹台玄喃喃道,指尖摩挲着官袍布料。这绸缎质地特殊,摸着滑腻,还透着淡淡的血杏花香——正是南宫家特制的“隐信绸”,遇热会显形,遇水则无痕。他不动声色地用指甲刮下一点布料,藏进袖中,转身回到阴影里。
当钱尚书被抬去太医院时,小星星的“战绩”已传遍皇宫。“拨浪鼓御史”成了京城最新的传奇,街头巷尾都在说小郡主用拨浪鼓教训奸佞的故事。言官们再去东宫时,个个变得格外“言简意赅”,连最啰嗦的李御史都把奏折缩到了三行以内。有个年轻御史甚至偷偷在官帽里垫了铁片,美其名曰“防意外”,实则是怕被琉璃珠砸中。
瑞王府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瑞王摔碎了一套价值连城的青瓷茶具,绛紫常服上溅满茶水:“废物!连个奶娃娃都对付不了!”他腰间的玉带空荡荡的——昨日被尿渍显形的翡翠马佩饰早就摘了,生怕再暴露把柄。碎裂的瓷片溅到幕僚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那血珠刚滴到地上,就变成了诡异的蓝色,正是老四说过的“傀儡散”中毒症状。
“王爷息怒,”幕僚捂着脸颤声道,“或许……可以借此事参太子纵容郡主伤人?”
“蠢货!”瑞王一脚踹翻案几,“那小丫头用的是先帝赐的拨浪鼓!参她就是参先帝!你想让本王落个‘逆天悖祖’的罪名吗?”他气得来回踱步,突然停住脚步,眼中闪过阴狠,“看来,得提前动手了。”
是夜,东宫偏殿的烛火亮了一夜。五个娃娃围着那只拨浪鼓,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老五澹台铢攥着颗从鼓上掉下来的琉璃珠,兴奋得满脸通红:“妹妹太厉害了!一鼓定乾坤!下次我们给鼓加更多珠子,变成‘机关枪鼓’!”他今日洗了澡,发间还带着皂角香,红扑扑的脸蛋像两个小苹果。
老大澹台玄仔细检查着鼓腔,指尖在鼓柄的暗扣上轻轻摩挲:“这机关做得很精巧,琉璃珠的弹射角度都是算好的,若非妹妹天生力气大,根本触发不了。”暗扣处的金属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突厥精钢特有的色泽,显然这拨浪鼓被动过手脚。
老四嗅了嗅鼓里的药粉,小鼻子皱成一团:“和上次在地窖里发现的‘迷魂散’是同源,但提纯得更厉害,还加了突厥的‘哑声粉’,难怪钱尚书说不出话。”他从腰间布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药粉上——粉末遇药即燃,腾起幽蓝的火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个狼头图案,“果然有突厥人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