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祭祀前夜的东宫偏室,烛火摇曳如跳跃的星子,将满室药香晕染得忽明忽暗。老四澹台鹊蹲在药房最里侧的角落,小小的身子几乎被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罐淹没。这间原本用来存放东宫日常药材的屋子,早已被他折腾成了专属的“炼丹房”——墙角堆着半人高的陶罐,有的贴着手绘的骷髅头,有的画着咧嘴笑的小人,标签上“痒痒粉改良版(新增让猫追着狗跑特效)”“笑癫粉终极版(慎用于父皇御膳房)”“现形散 ps(能让隐身的蟑螂无所遁形)”等字样歪歪扭扭,活像被风吹过的野草。最显眼的是门后挂着的桐木牌,用炭笔写着“老四实验室,闲人免进”,落款处画了只圆滚滚的小乌龟,背上还驮着顶迷你药师帽,一看就是他的手笔。
“这次绝对没问题!”澹台鹊踮着脚尖,小短手费力地往半人高的青铜丹炉里撒了把紫色粉末。那粉末是他昨天在御花园角落采的曼陀罗花,晒干后混着西域进贡的萤石末磨的,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紫光,像撒了把碎星星。膝头摊着本泛黄的《南宫药典》,纸页边缘都卷了毛边,上面画着个手舞足蹈的小人,旁边用小楷标注“专治皮肤瘙痒,外敷勿食,误食恐致肢体失控”。可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止痒效果更持久”,眼神死死盯着丹炉,完全没把那行警告当回事,甚至还多抓了把曼陀罗粉丢了进去。
“嗤——”炉子里的炭火突然窜起三尺高,紫烟裹着火星腾空而起,在天花板上绕了三圈,竟聚成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形状。梁上原本缩着的麻雀被烟呛得“啾”地一声栽下来,翅膀扑棱了两下,落地后突然像被施了咒似的,左三圈右三圈地跳起舞来,爪子还时不时蹭蹭肚皮,活像在跳某种古老的祭祀舞。澹台鹊挠了挠后脑勺,鼻尖上沾的紫粉末簌簌往下掉,落在衣襟上晕出小紫点:“咦?上次加半钱曼陀罗还只是让兔子转圈,这次多加了一钱,怎么连鸟都开始跳舞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牛皮小本本,用炭笔歪歪扭扭记下:“新发现:痒痒粉+曼陀罗(过量)=跳舞粉?待验证是否对人有效。”写完还画了个问号,旁边添了只跳舞的麻雀。
寅时三刻的钟声刚过,太庙前已是香烟缭绕。晨曦像一层薄纱,将朱红的宫墙、鎏金的殿顶染得温柔,可太子澹台烬却只觉得浑身难受。他穿着一身繁复的玄色祭服,里三层外三层共十二层,每层都绣着细密的云纹,领口和袖口还缀着拇指大的珍珠,压得他肩膀发酸,后颈被织金衣领磨得发红,痒得他好几次想伸手去挠,又怕失了祭祀的庄重。趁着礼官转身整理祭品的空档,他飞快地朝人群后的澹台鹊递了个眼神。
老四立刻像只小耗子似的钻过来,从袖筒里摸出个翡翠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通体碧绿的丹药。那药丸表面浮着层金粉,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像颗会发光的翡翠:“殿下,这是‘超级止痒丹’,我加了萤石末,还能夜光呢!”
“殿下稍等,这个要......”澹台鹊还想叮嘱“得用温水送服,一次只能吃半粒”,可话没说完,太庙正前方的青铜大钟突然“咚——”地炸开。浑厚的钟声像重锤砸在耳膜上,震得人头皮发麻,连地上的青砖都跟着颤了颤。
澹台烬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香炉烟雾扭曲成一个个奇异的人形,有的像提着裙摆的仕女,有的像挥着剑的将军,连列祖列宗的牌位都仿佛在冲他眨眼睛。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脚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唰!”祭服的广袖甩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带着风扫过地面。他右脚踏前,重重踩在地上一块鎏金砖上,那砖是前朝永乐年间烧制的,硬度堪比精铁,往日里侍卫用刀砍都只能留下道白痕,此刻却像块酥饼似的“咔嚓”四分五裂。满场宗亲都僵住了,原本肃立的大臣们瞪圆了眼睛,连手里的礼器都忘了举。下一秒,众人就看见素来清冷自持、连笑都很少的太子殿下,突然张开双臂,踩着碎步跳起了古朴狂放的傩舞!
“先祖显灵啊!”白发苍苍的宗正卿反应最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直哆嗦,山羊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枯草,“这、这是失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