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什么金冠残片,分明是镀了金的精铁,里头掺了夜明珠的粉末才会发光!
“这、这...”赵府尹额头冒汗,汗水顺着刚才被墨汁溅到的黑痕往下流,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白印子。他偷瞄太子脸色,见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直打鼓:这案子审也不是,不审也不是。一边是东宫储君,龙威难测;一边是五个古灵精怪的娃娃——最要命的是那个一直没吭声的老大,手里攥着的绢帛露出半角龙纹,针脚细密得不像民间之物,看着就瘆得慌。
“大人若不信,可当场验证。”老大澹台玄突然出声,声音清亮得像玉磬敲在冰面上。他从怀中掏出卷泛黄绢帛,布料展开时发出“簌簌”的脆响,显然是年代久远的物件。绢帛右上角赫然是朱红的“澹台氏家谱”四个篆字,笔力遒劲,带着几分皇家书法的风骨;左下角压着方鲜红的印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排成圆环,中央盘着条五爪金龙,龙爪间还握着颗明珠。
绢帛展开的刹那,太子瞳孔骤缩。那印文走势确实与父皇的私印分毫不差,连龙尾处那个极小的缺口都一模一样,只是印色鲜艳得像昨儿个才盖的,透着几分诡异。更让他心惊的是家谱末尾用金粉写着的行小字:“凡澹台氏子弟,皆有监督皇室用度之权”,落款日期竟是三十年前——那时父皇还是个不受宠的郡王,连王府都只是个小院子。
“且慢!”刑部尚书突然拍案而起,腰间的玉带扣撞在案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这位满脸褶子的老臣从袖中抖出封火漆密信,火漆印上的瑞王府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只衔着宝珠的瑞兽栩栩如生。正是三日前盐船上搜出的罪证,信纸上“五子格杀勿论”六个字力透纸背,墨色发黑,与太子冠上徽记用的竟是同款朱砂——那是瑞王府独有的秘方,掺了南海的珍珠粉。
公堂霎时死寂。衙役们屏住呼吸,连墙角那只打盹的老猫都竖起了耳朵。赵府尹的惊堂木悬在半空,手僵得像灌了铅。五个小娃娃却突然齐刷刷转身,动作整齐得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连衣摆扫过地面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老四澹台鹊不知何时摸到了太子身边,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举着个琉璃瓶往他鼻尖凑,瓶子里装着半透明粉色液体,晃一晃就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殿下闻闻,这是南洋进贡的安神香,我二哥从库房翻出来的,说是能治打喷嚏呢~”
“阿嚏!”
太子一个喷嚏打得整个人都往前栽,幸好扶住了身前的矮几才没出洋相。这声“阿嚏”威力惊人,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他玄色衣袍上蒙了层薄纱似的白。他袖中突然滑出块羊脂玉牌,“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正面雕着五爪金龙,龙须上还缠着根红绳,绳结是极少见的同心结;背面却刻着“江南治水功德无量”八个字,字缝里还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边缘处还粘着几根水草似的纤维。
“爹!”
五个奶音突然响彻公堂,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只见五崽齐刷刷跪成一排,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脆响,老大高举族谱,老二手捧金冠残片,老三展开《周律》,老四捧着打翻的香瓶(此刻正有粉色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老五...老五正把太子掉落的玉牌往怀里塞,小胖手还趁机摸了摸玉上盘龙的鳞片,活像在确认真假,嘴角沾着的奶渍都没擦干净。
“请父亲验收治水成果!”
话音未落,太子第二个喷嚏袭来。“阿嚏——!”这声比方才更劲爆,强劲气流直接把公堂那面绘着“海水江崖”图的屏风轰出个人形窟窿。透过破洞能看到后堂堆成山的案卷——最顶上那本蓝皮册子封面上,《景和七年江南堤坝贪墨案》九个朱砂大字刺得人眼睛疼,墨迹淋漓得像是刚写上去的。更绝的是案卷旁边还摆着个打开的木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锭官银,每锭银子底部都有个清晰的“瑞王府”戳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眼晕。
“混账!”刑部尚书突然面如死灰,手里的火漆密信“啪嗒”掉在地上。老大人哆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