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话语,虫小蝶听得真切,他目光略一扫向六人,只见孙靖捻着胡须,嘴角挂着冷笑;包龙一脸嘲讽,眼神轻蔑;赵无极折扇停在半空,眼底满是不屑;白虹三人则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轻视却难以掩饰。
虫小蝶自小在江湖中漂泊,早已受惯旁人白眼,对这等事儿本就不甚萦怀。可他毕竟是少年心性,骤听二人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心中总不是滋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得发慌。
他放下酒杯,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划过,暗地想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任人如此轻视,坐着受人取笑。如何说自己也是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将来仍要在江湖扬名立万,才不负各路名家指点,此刻我岂能如此吞声忍气,人前示弱。
虫小蝶想到此处,当即放下手中筷子。他起身抱拳,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声音清晰地说道:“虫某晚生后学,误采虚名,实有玷各位玉耳。”
这十多个字,说来语气谦和,似是自谦,可其中的傲气却难以掩藏,分明是在回应众人的轻视。
六人听得“误采虚名”这四个字,分明是回答“举足轻重”这一句,脸上不由一沉,神色愈发不屑。
孙靖冷哼一声,心想: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子,也敢说“误采虚名”?你有什么名气可言?还妄想影响整个武林,当真是井蛙语天,不自量力!包龙更是直接嗤笑出声,眼神中的嘲讽更甚。
顾欣莹在旁听见,也不由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沫,心中暗道:座上这六个人,就数靖老大孙靖和包龙武功最高,比之前的孤阳子和孤阴子还要高出半筹;其次便是赵无极,他擅长用铁砂掌,力大招沉;接着是白虹、沙俊、左腾这三人,虽武功稍逊,但各有绝技。今趟你这小子如此托大,一会儿孙靖必定会忍不住出手,到时候可有苦头给你吃了。
“靖老大”孙靖这时再也沉不住气,老眉一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阴恻恻笑道:“听虫少侠这番话,想必武功大有过人之处。老朽不才,习武四十余年,倒要领教领教虫少侠的高招,也好让老朽开开眼界。”他说罢,双手按在桌案上,微微用力,桌案上的瓷碟都轻轻晃动了一下,显然是动了真怒。
虫小蝶微微一笑,神色依旧平静:“虫某才蔽识浅,武功低微,岂敢在‘靖老大’面前献丑。况且这里是公主府,在公主跟前动手动脚,不免有失礼数,倘若公主怪罪下来,虫某可担当不起。”他话语谦逊,既给了孙靖台阶,也表明了自己不愿动手的态度。
顾欣莹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轻轻笑道:“虫少侠也太过顾虑了。本公主也是爱武之人,平日里也常与手下切磋武艺。而在座几位,俱是一等一的武学大师,今日难得有缘同酌,彼此交流交流武学心得,也是一件美事,本公主不会怪罪的。”
她说罢,目光在虫小蝶和孙靖之间流转,显然是想看看这场较量究竟会如何发展。
靖老大孙靖捻着山羊胡,听虫小蝶推脱的话语,眼底轻蔑更甚——他早已认定这少年是胆气虚怯的“银样蜡枪头”,此刻见对方不敢接招,心中愈发得意。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既然公主都这般说了,虫少侠便莫要再谦辞,让大伙儿开开眼界,也不负这满桌好酒好菜。”
虫小蝶指尖摩挲着杯沿,闻言摇头轻笑:“诸位盛情难却,虫某再推辞便是不近人情。只是在公主府中舞枪弄棒,终究失了雅趣,倒不如咱们弄些小玩意儿助助酒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桌上众人神色皆是一凛。练武之人谁不明白,这所谓“小玩意儿”,实则比兵刃相向更见真章——它全无招式可遮藏,全凭内力修为的精准与深厚,半分取巧不得。
孙靖眯起眼,上下打量虫小蝶,心中冷笑连连:“这黄毛小子,怕不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便是打娘胎里开始练功,内功又能深到哪里去?主动提这等比斗法子,简直是自取其辱,今日定要让你见识老夫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