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陌生。她想起事故那天炸开的冷却液溅在脸上的灼痛感,想起方武把她从废墟里拖出来时,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眼睛看到的,不如看不见的真实。”
监护仪突然黑屏。病房陷入黑暗的刹那,林夏看见病人的胸腔裂开道缝隙,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个正在倒转的微型沙漏。而方武的影子投在墙上,正将什么东西塞进沙漏的细颈里——那东西的形状,像极了她口袋里那截断掉的链条。
档案室的双重倒影,沈溯在档案室第三排书架前发现了方明哲。少年正用紫外线灯照射那本1998年的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渐渐显露出第二行字迹:“当儿子发现父亲是共生体,熵增就会变成熵减。”字迹旁边画着两个重叠的沙漏,一个漏向过去,一个漏向未来。
“我妈临终前说过,”方明哲的声音在颤抖,紫外线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出诡异的阴影,“每次沙漏倒转,就会有人变成共生意识的容器。”他突然指向沈溯的身后,“你看那面镜子。”
沈溯转身的瞬间,呼吸停滞了。穿衣镜里的自己正举着把解剖刀,刀尖对准镜外的方明哲,而镜中人的手腕上,戴着和方武同款的银色链条。更恐怖的是,镜中档案室的时钟显示1998年,而现实中的时钟指针正在疯狂倒退,每跳过一个数字,就有张人脸从镜面浮现——他认出了其中一张,是二十年前的母亲。
“镜子里的是‘本征时间线’。”方明哲突然关掉紫外线灯,档案室陷入一片黑暗,“我爸说,你在那条时间线里杀死了我。”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可你现在碰我,疤痕会发烫,对不对?”
沈溯猛地缩回手。指尖触碰到方明哲肩膀的地方,果然传来熟悉的灼痛感。当他摸索着打开手电筒时,发现少年不见了,只有那本日志摊在地上,新显露出的字迹被什么液体晕开了:“共生意识需要三个人的记忆碎片才能完整——弑亲者、幸存者、旁观者。”
手电筒突然熄灭。沈溯听见身后传来翻书声,转身时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书架上,影子的手里,正拿着那把镜中的解剖刀。
停尸间的温度悖论,林夏用门禁卡刷开地下三层的门时,冷气机的嗡鸣突然变成了心跳声。停尸柜的编号从0716开始排列,每个柜门上都贴着张泛黄的照片——307床的病人、十七岁的沈溯、二十年前的方武,最后一个柜子里空着,照片位置贴着半张银色链条的拓印。
“冷柜的温度是零上三十六度。”方武的声音从最里面传来,他正蹲在地上拼凑什么,淡蓝色的冷却液在地面汇成星图的形状,“人体的正常体温,也是共生意识最喜欢的温度。”
林夏的手按在0716号冷柜把手上,金属传来的温度让她指尖发麻——那是活人的体温。她猛地拉开柜门,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台老式座钟,钟摆上挂着枚完整的沙漏,沙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向下方。
“三年前你在这里醒来时,”方武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块带锯齿的金属片,边缘还沾着珍珠母碎屑,“说这台钟的滴答声像极了我母亲的心跳。”他把金属片贴在冷柜壁上,接触的瞬间,整面墙突然亮起无数个显示屏,每个屏幕上都在播放不同的“现在”:有的沈溯在解剖鲨鱼,有的林夏在缝合心脏,有的方武在销毁银色链条。
“这些都是‘叠加态’。”方武的眼睛在屏幕光下泛着齿轮状的反光,“直到有人做出‘观测选择’,才会坍缩成唯一的现实。”他突然指向某个屏幕,“你看这个——你在这条时间线里,把共生意识装进了自己的心脏。”
林夏的视线无法从屏幕上移开。那个“自己”正剖开胸口,手里的银色链条刺进跳动的心脏,而方武站在旁边,脚踝的环形印记亮得像团火焰。冷柜里的座钟突然响起,十二声钟鸣过后,所有屏幕同时黑屏,只剩下最后一行字:“当医生开始解剖自己,手术刀会先碰到记忆。”
齿轮里的遗言,沈溯在轮回舱的残骸里找到方武时,共生体的透明身体已经开始分解。无数细小的齿轮从他皮肤里渗出来,在空中组成段模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