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为“刺计划”准备的神经接入装置。林夏追上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这是量子纠缠舱的紧急使用权申请,我已经伪造了特派员的签名。但沈博士,接入共生容器意味着你的意识会永远暴露在熵流里,就像……”
“就像那些残卷?”沈溯接过文件,笑了笑,“但残卷没有消失,不是吗?它们在熵海里漂流了三亿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能读懂它们的文明。”
他戴上神经头盔,冰凉的金属贴合着头皮,无数微电极像细小的触角,轻轻刺入皮层。林夏按下启动键,头盔内侧亮起柔和的白光,将他的脸映照得如同透明。
“共生容器的接入端口已经打开。”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记住,如果感到意识剥离,立刻按下紧急脱离按钮。”
沈溯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导师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却眼神明亮:“小溯,你知道为什么人类总在寻找外星文明吗?不是怕孤独,是怕我们的存在毫无意义。”
“现在我知道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意义不在于永恒,在于我们敢不敢带着所有的不完美,对抗那个所谓的‘终极规律’。”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他听见无数声音在呼唤。不是之前的呓语,而是清晰的问候——有金属摩擦般的颤音,有类似鲸歌的低频共鸣,还有一种像是树叶沙沙作响的语言。它们都在说同一句话,通过不同的频率传入他的意识:“欢迎加入熵的叛逆者。”
眼前突然亮起。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光的海洋,无数意识体在其中游动,有的像人形,有的像几何体,有的甚至只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混沌。没有谁试图靠近他,却又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就像站在星空下,知道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却又共同构成了宇宙。
“这才是真正的共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是那个熵流中的意识体,“不是成为彼此,是看见彼此。”
沈溯的意识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了无数文明的结局:有的在融合中失去自我,化作循环的燃料;有的拒绝一切联结,最终在熵增中消散;唯有那些敢于保持差异又彼此映照的意识群,在熵流中开辟出了蜿蜒的航道。
“人类会选择哪条路?”他问。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意识体的声音带着笑意,“当你拒绝用个体意识换取永恒时,就已经改写了残卷里的预言。”
光的海洋开始波动,无数意识体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沈溯“望”去,那里有一片正在扩大的黑暗,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坍塌声——是某个文明正在走向意识融合的终结。
“那是泽尔文明,它们比你们早三千年遇到残卷。”意识体说,“每个文明都以为自己是例外,直到熵流吞噬最后一缕独立意识。”
沈溯的意识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量,向那片黑暗发出一道意识波——不是救援,也不是警告,只是一段来自地球的记忆:一个孩子第一次抬头看星空时的好奇,一对恋人在夕阳下的亲吻,一群科学家为了验证某个猜想彻夜不眠的争论……
黑暗停顿了一瞬。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光从黑暗中透出,像濒死的火苗重新燃起。
“看,”意识体的声音里带着惊叹,“差异的光芒,连熵流都无法熄灭。”
当沈溯的意识回到身体时,实验室里一片寂静。窗外的光粒已经消散,天空恢复了晴朗,只有原子钟的秒针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林夏趴在操作台上,手里攥着一份报告,上面是联合政府刚刚发来的授权:“同意‘刺计划’启动,量子纠缠舱随时待命。”
沈溯摘下神经头盔,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显影仪屏幕上,嵌套的眼睛符号已经变得黯淡,但光粒组成的轮廓里,多了一个微小的红点——那是他的意识留下的印记。
“林夏,”他轻声说,“准备第一批志愿者筛选吧。”
林夏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刚才……全球的熵辐射监测站都收到了一段意识波,里面有无数种语言的‘你好’。NASA说,连M87黑洞附近都检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