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溯站在路边,车水马龙从他身边流过,全息广告依旧在播放,孩子们的笑声从公园方向传来,一切都和刚才一样,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碎了——就像老陈那边的玻璃,也像他一直以来对“哲学存在树”
的认知。
他摊开手心,那片枯叶上的银线已经变成了红色,像在流血,坐标后面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变成了“71:58:32”
。
他转身往反方向走,没有回研究院,而是朝着城市边缘的旧时代图书馆去——那里有联邦最完整的旧时代地理资料,他需要知道那个海底坐标到底藏着什么。
走进图书馆时,管理员正在整理旧时代的纸质书,看见他进来,抬头笑了笑:“沈研究员?今天怎么有空来?还是要查熵流相关的资料吗?”
沈溯点头,刚要开口,就看见管理员身后的书架上,摆着一本封面磨损的书,书名是《哲学与熵的共生》,作者栏是空的。
这本书他昨天刚见过——在那个记忆崩塌症患者的病房里,患者说这是他“突然想读”
的书,可当时他翻了一遍,里面全是空白页。
“那本书……”
沈溯指了指书架,“什么时候放在这的?”
管理员回头看了一眼,疑惑地皱起眉:“哪本书?那里一直是空的啊,旧时代的哲学类书籍早就被搬到联邦档案馆了,这里只留了些地理和科技类的。”
沈溯愣住了,他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拿那本书——指尖刚碰到封面,书就像烟雾一样散了,只剩下一张纸条,落在书架上。
纸条上的字迹和存在树果实上的“个性化存在指南”
一模一样,写着:“你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另一个沈溯”
“另一个沈溯”
?
他猛地回头,管理员已经不见了,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原本透进窗户的阳光变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书架上的书开始一本本往下掉,书页翻开,里面全是空白,只有最下面的一页,画着一棵和存在树一模一样的树,树根扎在黑色的液体里,液体里泡着无数张脸——其中一张,是老陈的。
沈溯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抓起那张画,转身往图书馆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撞见了一个人——穿灰色风衣,兜帽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有一道疤痕,和他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
另一个沈溯开口,声音和他分毫不差,“再晚一点,72小时的倒计时,就要到了。”
沈溯握紧手里的画,指尖因为用力而白:“你是谁?老陈在哪?存在树到底是什么?”
另一个沈溯笑了笑,抬手掀开兜帽——那张脸和他完全一样,只是左眼的虹膜是银色的,像存在树的叶脉。
“我是三个月后的你。”
他说,“老陈还活着,但他被困在熵流缓冲区里,就是你手里坐标的位置。
至于存在树……”
他指了指沈溯手里的画,“你看树根下的液体,那不是水,是‘共生意识’的载体,联邦说的‘哲学星尘’,其实是共生意识的孢子。”
沈溯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想起联邦公布的“哲学存在树”
培育资料:“星尘来自外太空,与地球熵粒子结合后可形成具有自我意识的植物”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外太空来的星尘,怎么会精准携带各个文明的核心哲学观?
“共生意识需要人类的‘存在认知’来生长。”
另一个沈溯继续说,“果实里的‘个性化存在指南’,其实是在提取人类的意识片段,当足够多的意识片段被提取,共生意识就会彻底控制人类的认知——你昨天见到的那个患者,他不是稳定了,是他的意识被共生意识重构了,他说的话,是共生意识想让人类听到的。”
“那倒计时是什么意思?”
沈溯追问,声音有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