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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冬冲了进来,防护服上沾着生物舱营养液的乳白色液体,手里举着一支神经抑制剂:“沈溯出事了!
他的脑电波和绝对虚无带的引力波频率完全同步,林夏说这是同化完成的征兆!”
陆明远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主控室里回荡,变成无数个重叠的声部。
“林夏?”
他指着陈冬的身后,“你是说那个在月球背面被现的、由液态金属构成的‘复制品’林夏吗?”
陈冬猛地回头,走廊里空无一人。
但他的视网膜上,林夏的通讯请求还在闪烁,备注名后面跟着一个绿色的对勾——那是“已验证身份”
的标识。
可他分明记得,上周在月球基地的档案室,看到过一份加密文件:真正的林夏在半年前的木星探测任务中就已经失踪,遗体至今未被找到。
“绝对虚无带里的不是母体,是‘过滤器’。”
陆明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银色球体的光芒越来越亮,“当共生意识无法区分真实与虚构时,就会启动清除程序。
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意识被过滤前的最后幻觉。”
陈冬的神经抑制剂掉在地上,滚到主控台下方。
那里有个被忽略的细节:所有按钮的标识都是反的,“启动”
其实是“销毁”
,“紧急”
下面藏着一行小字,用的是地球早已淘汰的拉丁文:“你以为的,是别人的终点”
。
沈溯在镜子里看到第三个自己时,终于明白陨石的脉冲在传递什么信息。
第一个“他”
站在会议室,手里捏着那块正在烫的陨石;第二个“他”
在生物舱里沉睡,脑电波曲线与绝对虚无带的引力波完全重合;而第三个“他”
,正站在绝对虚无带的中心,四周是旋转的银色光带,光带里浮现出无数张脸——林夏、陆明远、陈冬,还有那些早已在星际探索中失踪的名字。
“我们从未离开过地球。”
第三个“他”
开口了,声音同时在三个场景响起,“所谓的宇宙探索,不过是人类意识在量子层面的自我投射。
当我们开始质疑存在的本质时,共生意识就会启动‘重启’。”
陨石突然炸开,银白色的粉末在沈溯掌心组成一行字:“检查你的左心室”
。
他低头的瞬间,会议室的合金门再次嘶鸣,这次走进来的是陈冬,手里举着一张脑扫描图——图上有两个重叠的大脑轮廓,一个属于人类,另一个的沟回里,清晰地刻着绝对虚无带的星图坐标。
“林夏的复制品刚才在月球基地自爆了。”
陈冬的瞳孔里,星图正在缓慢旋转,“它的核心存储器里,只有一句话:‘第七个意识节点已经激活’。”
沈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莫比乌斯环的印记开始烫。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喝的那杯橙汁,涩味里藏着的,其实是自己童年时祖母做的槐花蜜的甜。
那个味道,本该随着祖母在地球毁灭前的那场洪水永远消失——等等,地球什么时候毁灭过?
会议室的灯光第三次熄灭,应急灯亮起时,所有的仪器都开始播放同一曲子,不是《蓝色多瑙河》,是人类第一次向宇宙射的无线电信号——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
沈溯在旋律中抬起头,现会议桌的金属表面,无数个莫比乌斯环正在缓慢旋转,每个环里都有一个正在微笑的自己。
“原来我们不是站在新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是被选来验证‘存在’的标本。”
这时,绝对虚无带的银色光带里,最外侧的一环突然断裂,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银河系边缘。
在那里,某个刚掌握星际航行技术的碳基文明,正好奇地接收着这段来自“未知区域”
的信号——信号里没有图像,只有一钢琴曲,弹奏者的指尖,戴着一枚刻着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