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声——这是内陆城市,最近的海岸线在七百公里外。
他走进房间才现,那是间巨大的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面灌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液体里沉浮,像被捕获的星尘。
“这是用秩序之核的碎片融化的溶液。”
林夏走到容器前,指尖贴在透明壁上。
液体里的光点立刻聚集过来,在她指尖处形成张微型的网格,“老张说得对,我确实想完成秩序之网,但不是他理解的那种。
你看……”
她抬手示意沈溯靠近。
当沈溯的指尖也贴上容器壁时,那些光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条光带,在液体里编织出两个重叠的影像:一边是人类城市的俯瞰图,街道像混乱的血管;另一边是晶体城邦的剖面图,晶格排列得如同精密的钟表。
但这两个影像没有相互排斥,反而在接触的地方生出新的结构——像城市的街道突然长出晶格的分支,又像晶体的网格里渗出蜿蜒的河流。
“这才是惊奇种子的真正形态。”
林夏的眼睛在容器的蓝光里亮得惊人,“它不是记忆的载体,是文明的嫁接器。
晶体人用秩序对抗熵增,人类用混乱适应变化,这两种生存策略单独存在时,最终都会走向衰竭。”
沈溯突然想起八年前弄丢的那块钢板。
那天他在车间角落找到它时,钢板边缘被撞出个微小的凹陷——正是这个不符合公差的凹陷,后来被现能完美适配某种新型心脏仪器的接口。
当时的质检组长骂他失职,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人类文明最珍贵的特质:错误里藏着新的可能。
“老张怎么样了?”
他突然问。
林夏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他在重组自己的记忆。”
她调出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屏幕上,老张坐在修表摊前,正用镊子把怀表碎片拼回去,但这次拼出的不是网格,而是朵花的形状,“晶体碎片放大了他对‘误差’的恐惧,但人类的记忆里,总有些比恐惧更顽固的东西——比如他儿子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
沈溯的视线落在监控画面角落——老张的工作台旁,放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朵新鲜的向日葵,花盘上的种子排列得并不整齐,却有种生机勃勃的混乱。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晶体碎片突然剧烈震动,像要挣脱布料的束缚。
沈溯掏出来的瞬间,碎片表面裂开无数细纹,淡蓝色的液体从裂缝里渗出,滴落在地——那些液体没有蒸,而是在地面上画出条蜿蜒的线,通向实验室深处的另一个房间。
“它在找同伴。”
林夏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兴奋,“你还记得晶体诗人的那段记忆吗?站在城邦边缘的那个个体,其实是秩序之核的‘bug’,它的晶格天生带着ooo1的误差,所以能看见其他晶体人看不见的星空。”
沈溯跟着那条蓝色的线走进隔壁房间。
这里没有精密仪器,只有面墙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容器:有装着齿轮的铁皮盒,有插着干枯花瓣的玻璃瓶,甚至有个儿童玩具车,车身上还留着啃咬的牙印。
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块晶体碎片,大小不一,却都在出同样频率的震颤。
“这些都是记忆回响者的‘锚点’。”
林夏拿起那个玩具车,碎片在车身上的划痕里闪烁,“穿校服的女孩总梦见数星星,因为她的碎片里藏着晶体天文学家的记忆;王阿姨捡牛奶盒的动作,其实是在模仿晶体人回收晶格的仪式。
但他们都在无意识地抵抗——女孩数星星时总会多数一颗,王阿姨把牛奶盒踩扁的角度永远偏离3度。”
沈溯的目光被架子最底层的个金属盒吸引。
那是个工厂用的零件盒,里面放着块熟悉的镀锌钢板,边缘有处o3毫米的凹陷——正是他八年前弄丢的那块。
钢板上嵌着片最大的晶体碎片,此刻正出刺眼的光,和他手里的碎片产生共鸣。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