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自己,嘴型像是在说「快跑」。
通风管的出口就在前方,小林爬出去时,现自己竟站在主控室的天花板夹层里。
透过格栅,她看见沈溯正把导芯片插进控制台的接口,而张岚举着把解剖刀站在他身后,刀尖抵着他的后颈。
「陈熵说过,只有Ω-7的适配者能启动镜像关闭程序。
」张岚的声音在颤抖,「但你不是适配者,你的基因序列里有联合政府的改造标记。
」
沈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屏幕上不断逼近的新星坐标:「你以为阿明为什么会醒?他是陈熵用自己的基因片段克隆的,真正的Ω-7适配者是他。
」
小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存储器的删除键上。
她突然明白那段心跳录音的真相——不是背景音,而是陈熵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了某个需要的人。
而通风管里的抓痕,分明是从内部向外抓挠的痕迹,就像有人被困在管壁的另一侧。
这时主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营养舱区的实时影像。
阿明正用头撞击观察窗,额头上的血顺着玻璃流下,在屏幕上汇成行字:「他们在镜子里看着我们」。
沈溯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张照片——那是五年前逆熵派的合影,但照片里站在最左边的不是陈熵,而是个和小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的划痕正在缓慢移动,最终组成了「Ω-7」的形状。
控制台突然出刺耳的警报,导芯片的温度过临界值,表面的星图彻底熄灭。
沈溯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新星遗迹,它已经进入太阳系的柯伊伯带,红外成像里那片凹陷的区域,此刻清晰地显露出人类大脑皮层的沟回结构。
「原来如此。
」他笑了笑,任由张岚的刀划破皮肤,「我们不是宇宙认知的接口,我们是他们的记忆载体。
」
小林在天花板夹层里捂住嘴,才没让哭声漏出去。
她终于看清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掌心多了块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和新星遗迹的红外成像图完美重合,而存储器里的脉冲数据,正以基因序列的形式在屏幕上滚动,最终定格成她哥哥的名字。
警报声里,通风管道的金属壁开始变得透明,另一侧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晃动,他们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只有眼睛的位置闪烁着和脉冲信号相同的蓝光。
小林突然想起沈溯刚才的话,手指悬在存储器的送键上,迟迟无法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该把数据给联合政府,还是该听从那个在通风管里留下抓痕的「镜中人」。
更不知道此刻站在主控室里的沈溯,究竟是逆熵派的席工程师,还是某个从镜像宇宙爬出来的「提问者」。
新星遗迹的第一缕辐射已经抵达冥王星轨道,地球的夜空中,那颗原本黯淡的星体突然亮如白昼。
沈溯看着窗外,想起陈熵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讯时说的话:「当宇宙开始提问,人类能做的,只有成为答案本身。
」
而答案,或许就藏在某个寻常场景的反常里,在某个悬而未决的冲突后,在无数双隔着镜像凝视的眼睛中,正等待着被拼凑完整。
沈溯的血珠落在控制台的瞬间,张岚的解剖刀突然悬在半空。
刀尖倒映出主屏幕上新星遗迹的红外图像——那片酷似大脑皮层的凹陷区域里,正缓缓浮现出无数个重叠的瞳孔,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逆熵派基地的全景,连通风管道夹层里小林的颤抖都清晰可见。
“它在观测我们的观测。”
张岚的声音突然变调,像是同时有两个人在说话。
沈溯猛地转头,看见她白大褂胸前的Ω-7胸牌正在融化,液态金属顺着纽扣缝隙渗进皮肤,在她脖颈处凝结成串碱基对项链,a与t的排列顺序,和陈熵基因序列里那段标记为“认知锚点”
的片段完全一致。
寻常场景里的反常,营养舱区的应急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