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白大褂口袋,快步走出诊室。
惊奇免疫重建中心的草坪上,十几个孩子正围着那棵移植来的香樟树转圈,安安举着放大镜蹲在树根前,嘴里念念有词。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光斑,那些光斑移动的度快得不正常,像是被加播放的影像。
“林医生!”
安安突然回头,放大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你看这棵树的年轮,它在倒着长!”
林夏的呼吸顿了半秒。
她蹲下身,接过安安递来的树皮碎屑——显微镜下本该呈同心圆的年轮,此刻正以中心为向外辐射出锯齿状的纹路,像是有把无形的刻刀在逆向雕刻。
更诡异的是,碎屑在载玻片上微微烫,接触到载物台的瞬间,金属表面竟凝结出一层白霜。
“沈教授的实验有新进展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视线却离不开那些倒长的年轮。
上周沈溯来做例行检查时,袖口沾着同样的白霜,当时他说是实验室的低温设备出了故障。
安安突然指着天空咯咯笑起来。
林夏抬头,看见一朵积雨云正悬在教学楼顶,云团的轮廓在五分钟内从绵羊变成了展翅的鸟,又在眨眼间化作培养皿的形状。
孩子们都在欢呼,只有她注意到云团边缘的颜色——那是和月球玄武岩结晶一样的淡紫色,正随着云团的旋转慢慢晕染开来。
口袋里的儿童画突然变得滚烫。
林夏摸出画纸,现蜡笔树叶的边缘正在黑,像是被火烤过,原本写着字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洞。
这时她才想起,沈溯的女儿安安,三个月前就该在轮回能量过载事故中去世了。
监控死角的脚步声,老周把第三杯溶咖啡灌进喉咙时,监控屏上的绿点突然集体停顿。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显示器老化——代表孩子们的绿点在草坪上凝成静止的光斑,而代表工作人员的红点里,少了沈溯那个本该在实验室里的标记。
“奇怪。”
他嘀咕着调出实验室的实时画面,屏幕上却只有空荡荡的操作台,培养皿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圈淡紫色的结晶印。
昨天沈溯特意叮嘱过,实验期间要锁死实验室的监控权限,现在看来对方显然留了后手——系统日志显示,过去一小时的录像被加密覆盖,替换成了循环播放的空镜头。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老周转头的瞬间,监控屏突然闪过一片雪花,等画面恢复时,草坪上的绿点正在以不规则的轨迹移动,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慢慢聚成了一个圆圈。
圆圈中心的绿点是安安,她正举着那片香樟树叶,叶片在镜头里呈现出诡异的透明感,叶脉的纹路像极了实验室里的碳链结构图。
“周叔,你看天上。”
对讲机里传来小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云……云在掉东西。”
老周猛地抬头,透过监控室的窗户,看见淡紫色的云团正往下飘落絮状的碎片。
那些碎片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白烟,而被白烟笼罩的香樟树,树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粗。
他调大草坪区域的焦距,心脏骤然缩紧——树皮上裂开的缝隙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形状和月球玄武岩碎屑一模一样。
楼梯间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老周转身的瞬间,看见沈溯站在阴影里,白大褂的下摆沾着草屑,左手捏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半片焦黑的树叶。
“把过去二十四小时的环境数据调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特别是空气里的杏仁浓度。”
老周的手指在键盘上打滑。
屏幕上跳出的曲线图显示,从凌晨三点开始,中心区的杏仁味浓度就在周期性波动,每次峰值出现时,监控里的绿点都会集体停顿——就像此刻,安安举着的树叶突然开始光,淡紫色的光芒透过叶片,在地面投射出一行不断闪烁的字:【它们在等你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