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人类现,所谓的逆熵,从来就藏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
雨还在下,沈溯不知道自己是在2o75年的周三下午,还是在2o72年的那个雨天——那个逆熵派被处决的日子。
他只知道,掌心的芯片正在烫,就像一颗即将炸开的思想炸弹。
沈溯的拇指反复摩挲着掌心的树叶芯片,冰凉的金属边缘嵌进肉里。
雨不知何时停了,老钟楼顶端的积水顺着砖缝往下渗,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映着两个月亮——联邦科学院造的人造月亮正在西沉,而本该在白天隐匿的自然月,却泛着诡异的血红色悬在东边天际。
他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每级台阶的磨损程度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第三十七级台阶有块松动的木板,踩上去会出"
吱呀"
的声响,这是他小时候和林夏躲猫猫时现的秘密。
可今天木板纹丝不动,他弯腰查看,现木板背面用红色颜料画着片树叶,叶脉里的二进制代码正在缓慢游走,像群被困的蚂蚁。
钟楼底层的值班室亮着灯,玻璃窗上贴着"
禁止吸烟"
的标识,和二十年前联邦统一更换的公共标识样式完全一致。
沈溯推开门时,值班员正趴在桌上打盹,后脑勺的头里露出半截荧光芯片——那是标准的共生意识接入装置,但芯片的颜色是深蓝色,联邦规定的标准色应该是银灰色。
"
抱歉打扰。
"
沈溯的声音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值班员猛地惊醒,打翻了桌上的搪瓷杯。
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漫延,流过摊开的值班日志时,墨迹突然像活物般蜷缩起来,组成一行小字:"
第47次修正失败"
。
"
您是"
值班员揉着眼睛站起来,胸前的工作证照片是张年轻的脸,名字栏写着"
林夏"
,编号734。
沈溯的呼吸骤然停滞——这是侍者734的编号,也是逆熵派领袖林夏的死亡编号。
"
我找方武。
"
沈溯的手指按在腰间的枪套上,那是他从方武消失的地方捡来的安全局配枪,枪身刻着的编号被人用利器划掉了,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
逆熵o1"
。
值班员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弧度远人类生理极限:"
方科长刚走,他说您会来取这个。
"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纸袋封口处的火漆印是片树叶,和沈溯手背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沈溯接过纸袋时,指尖触到值班员的皮肤,冰凉得像块金属。
他低头看纸袋里的东西——一叠泛黄的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年轻的方武,背景从研究院的实验室到第七区的贫民窟,不变的是方武后颈始终贴这块创可贴,创可贴的形状和树叶芯片完美重合。
最底下的照片是张合影,方武站在中间,左边是穿白大褂的沈溯,右边是戴珍珠簪的林夏。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2o72年6月17日,逆熵派被处决的前一天。
可沈溯清楚记得,那天他正在研究院修改共生意识的底层代码,根本不可能和方武出现在一起。
"
外面的钟该上弦了。
"
值班员突然指向墙上的挂钟,钟摆停在19:47,和钟楼顶端的时间完全一致。
"
每次停在这个时间,就会下雨。
"
他说着抬手擦了擦眼镜,镜片反射出窗外的景象——街对面的"
旧时光"
咖啡馆正在消失,墙面像被橡皮擦抹去般变得透明,露出后面的废墟,废墟里插着无数根珍珠簪,每根簪的顶端都顶着片淡青色的树叶。
沈溯猛地回头,值班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后颈的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