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声音在抖,掌心的圆形疤痕突然烫,“记忆不会有温度。”
最靠近他的人影突然转过头,嘴唇开合间,说出的话却从三年前的方武口中传来:“共生意识把‘现在’拆成了无数个‘过去’,就像你拆那台座钟时做的。”
方武的半透明手指指向墙角,那座本该停摆的座钟此刻正滴答作响,钟面上的时间显示2o77年7月16日——沈溯出生的那天。
体温异常的标本,林夏在解剖台旁打翻了福尔马林时,才现标本缸里的心脏在动。
那颗从无名死者身上取下的珍珠母心脏,正随着窗外的雨声收缩,瓣膜开合的频率与三年前实验事故的爆炸冲击波完全吻合。
“林医生,3o7床的监护仪又乱码了。”
护士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林夏抬头的瞬间,看见标本缸里映出个陌生的自己——白大褂上沾着淡蓝色的冷却液,手里攥着半截银色链条。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耳膜时,她终于看清了乱码里藏着的规律。
那些跳跃的字符其实是坐标,指向医院地下三层的废弃停尸间。
更诡异的是,每当警报声尖锐到顶点,3o7床病人的瞳孔就会收缩成沙漏的形状。
“你在找这个吗?”
方武不知何时站在病房门口,手里举着个玻璃罐。
罐子里泡着的不是遗忘因子,而是枚人类眼球,虹膜上齿轮状的纹路正在缓慢转动,“共生意识说,这是你三年前亲手摘下来的。”
林夏的手按在自己的左眼上,触感突然变得陌生。
她想起事故那天炸开的冷却液溅在脸上的灼痛感,想起方武把她从废墟里拖出来时,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眼睛看到的,不如看不见的真实。”
监护仪突然黑屏。
病房陷入黑暗的刹那,林夏看见病人的胸腔裂开道缝隙,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个正在倒转的微型沙漏。
而方武的影子投在墙上,正将什么东西塞进沙漏的细颈里——那东西的形状,像极了她口袋里那截断掉的链条。
档案室的双重倒影,沈溯在档案室第三排书架前现了方明哲。
少年正用紫外线灯照射那本1998年的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渐渐显露出第二行字迹:“当儿子现父亲是共生体,熵增就会变成熵减。”
字迹旁边画着两个重叠的沙漏,一个漏向过去,一个漏向未来。
“我妈临终前说过,”
方明哲的声音在颤抖,紫外线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出诡异的阴影,“每次沙漏倒转,就会有人变成共生意识的容器。”
他突然指向沈溯的身后,“你看那面镜子。”
沈溯转身的瞬间,呼吸停滞了。
穿衣镜里的自己正举着把解剖刀,刀尖对准镜外的方明哲,而镜中人的手腕上,戴着和方武同款的银色链条。
更恐怖的是,镜中档案室的时钟显示1998年,而现实中的时钟指针正在疯狂倒退,每跳过一个数字,就有张人脸从镜面浮现——他认出了其中一张,是二十年前的母亲。
“镜子里的是‘本征时间线’。”
方明哲突然关掉紫外线灯,档案室陷入一片黑暗,“我爸说,你在那条时间线里杀死了我。”
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可你现在碰我,疤痕会烫,对不对?”
沈溯猛地缩回手。
指尖触碰到方明哲肩膀的地方,果然传来熟悉的灼痛感。
当他摸索着打开手电筒时,现少年不见了,只有那本日志摊在地上,新显露出的字迹被什么液体晕开了:“共生意识需要三个人的记忆碎片才能完整——弑亲者、幸存者、旁观者。”
手电筒突然熄灭。
沈溯听见身后传来翻书声,转身时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书架上,影子的手里,正拿着那把镜中的解剖刀。
停尸间的温度悖论,林夏用门禁卡刷开地下三层的门时,冷气机的嗡鸣突然变成了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