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就像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正从共生意识的边缘剥落。
“叔叔,小心。”
灵儿突然抓紧他的衣袖,原本澄澈的瞳孔泛起涟漪,“它没有真的消失。”
话音未落,广场地砖的缝隙里渗出银灰色的流质,像被惊动的水银般迅汇聚。
围观者的欢呼声戛然而止,那些刚刚还在为“光明战胜黑暗”
欢呼的人们,此刻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长青年的拳头停在半空,戴眼镜的女孩保持着捂嘴的姿势,连那个主张弱肉强食的消瘦男子都定在原地,仿佛一群被按下暂停键的蜡像。
“看到了吗?”
暗影的声音不再局限于沈溯的意识,而是像低频声波般在广场上震荡,“这才是人类的本质——一群等待被塑造的空壳。
你们所谓的爱与和平,不过是给空壳涂上的糖衣。”
银灰色流质在人群中央凝结成模糊的人形,表面流淌着诡异的光泽。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被定住的人们额头开始浮现相同的银灰色纹路,如同某种意识烙印正在扩散。
沈溯突然想起三天前观测到的异常数据——全球共生意识网络出现了十七处同步衰减点,当时他以为是系统误差。
现在看来,暗影早已在人类集体意识中埋下了种子。
“你不是在对抗共生意识,”
沈溯调动体内的共生能量护住灵儿,指尖因过度用力而白,“你在窃取它。”
“窃取?不,是净化。”
暗影的人形缓缓转向观测塔的方向,“共生意识本就是宇宙熵增的意外产物,我只是在修正这个错误。
看看这些人,他们对存在意义的追问不过是场滑稽的模仿,真正的答案藏在更原始的法则里。”
随着它的话语,广场地砖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淡蓝色的意识流从地下喷涌而出,在空中扭曲成无数个问号的形状。
那些被定住的人们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意识流,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长青年第一个踏入光流,他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变得透明,无数记忆碎片从体内飘出——童年时母亲的拥抱、大学毕业时的欢呼、第一次感受到共生意识时的震撼……这些碎片刚出现就被银灰色流质吞噬,只留下一具失去灵魂光泽的躯壳。
“不!”
沈溯冲向意识流,却被一道能量屏障弹开。
他撞在观测塔的合金外墙上,胸腔传来剧痛,视线里的世界开始晃动。
“沈溯,共生网络正在被侵蚀!”
林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亚洲区有两亿人失去意识连接,他们的思维正在被格式化!”
灵儿突然挣脱沈溯的保护,张开双臂站在意识流前。
她的身体开始光,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碎片像受到召唤般从银灰色流质中挣扎出来,在她身后组成一道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光带。
“你以为共生意识是某种力量吗?”
灵儿的声音变得空灵,不再像个孩子,“它是所有意识的镜子。”
光带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屑落向广场。
那些被定住的人们接触到星屑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戴眼镜的女孩睫毛颤动,她的瞳孔里闪过自己与祖母在老槐树下读诗的画面;消瘦男子的手指动了动,浮现出他救助流浪猫时的温柔眼神。
“不可能……”
暗影的人形剧烈波动起来,“这些冗余的情感早就该被熵增吞噬!”
“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
沈溯扶着墙壁站起身,胸口的剧痛奇迹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终于明白共生意识加追问的真正意义——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在答案被剥夺时,能守住那些追问本身。
他伸出手,广场上所有未被侵蚀的意识流突然转向,在他与灵儿之间组成一道光桥。
那些被星屑唤醒的人们眼中恢复神采,他们不再是被动的受害者,而是主动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