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星第一次吃到合成蛋白的惊奇。
它们不再是痛苦的碎片,而是让我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的拼图。”
沈溯触摸着麦穗的茎秆,感受到一股越时空的能量流。
他终于理解,《熵海溯生录》里提到的“熵减文明”
并非消除混乱,而是将所有个体的熵增记忆转化为共生的能量节点。
当难民咀嚼麦穗时,他们不是在重温痛苦,而是在完成一次意识层面的核聚变——将个体的熵增痛苦转化为文明存续的反熵能量。
“忘川,重新计算熵减模型,”
沈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把‘个体记忆’参数替换为‘共生意识网络’。
人类的存在本质不是独立的熵减系统,而是由千万段饥饿与满足编织的能量共同体。
我们培育的不是麦穗,是文明的记忆共生体。”
夕阳穿透穹顶,将记忆麦穗染成琥珀色。
沈溯看着难民们分享麦穗的场景,突然意识到:当21世纪的饥荒苦涩与星际时代的丰收清甜在味蕾上交融时,人类已经完成了对存在本质的重构。
那些曾被视为宇宙熵增牺牲品的记忆,如今成了抵抗热寂的最顽强肥料,在火星的红色土壤里,生长出越时间的共生之花。
而在农场之外,更广阔的星际空间中,无数类似的记忆节点正在苏醒。
沈溯知道,这场由遗忘能量引的熵减革命,才刚刚开始。
他记录下最后一组数据,全息屏上的熵减方程式最终定格——等号左边是千万年的饥饿记忆,右边是用共生意识书写的,人类文明的新定义。
星际记忆网络的量子胎动,沈溯的指甲嵌入控制台边缘时,金属面板突然渗出液态记忆能量。
那些泛着虹彩的流体在他掌心汇聚成星图,24世纪殖民星“新地球七号”
的坐标正以量子纠缠态闪烁——三十年前因恒星灾变灭亡的星球,其最后一批移民的绝望记忆,竟通过麦穗根系与火星农场产生共振。
“忘川,检测到光记忆波!
源头是……人马座旋臂?”
沈溯的瞳孔映着全息屏上突然暴涨的能量曲线,那些代表不同文明的记忆光点正突破太阳系引力井,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涌向火星。
穹顶外的红色天空开始裂变。
撒哈拉大饥荒时期的尘暴与新地球七号的氦闪光芒在电离层交织,形成旋转的记忆星云。
难民们仰起头,他们的瞳孔里同时浮现出地球母亲的最后一瞥与外星孩童第一次触摸蓝色植物的惊奇——这些被遗忘的碎片在量子场中重组,化作连接千万文明的神经突触。
“警告!
地外文明探测到异常熵减信号!”
忘川的警报声被一阵陌生的电子音覆盖。
农场穹顶外突然浮现出十二艘菱形战舰,其外壳流动的光纹与记忆麦穗的量子波动形成共振,舰投射的光束在地面蚀刻出古老符号:那是《熵海溯生录》末章记载的“宇宙记忆生态图谱”
。
熵减公约与意识殖民战争,星际联邦特使阿丽塔的悬浮座椅穿过记忆麦田时,裙摆扫过的麦穗竟绽放出地球樱花的幻象。
她指尖触碰到麦粒的瞬间,21世纪东京都市的霓虹与联邦母星的反物质喷泉在她眼底重叠:“沈博士,你知道自己触了《猎户座熵减公约》吗?未经注册的跨时空记忆聚合,可能引意识殖民战争。”
沈溯看着特使颈间悬浮的记忆水晶——那里面封存着联邦五百年的扩张史,每道裂纹都凝结着被征服文明的痛苦。
他突然抓起一株麦穗塞进传输口,麦粒爆裂的瞬间,特使瞳孔里的殖民荣耀被地球孤儿的饥饿尖叫撕裂:“你们囚禁记忆,我们转化记忆。
这就是熵减文明与熵增帝国的本质区别。”
量子矩阵突然出海啸般的轰鸣。
所有难民的意识体从麦田升起,他们手拉手组成的光网竟穿透战舰装甲,与联邦数据库里被删除的千万文明记忆产生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