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名额。“王院长忙不迭应着,挂了电话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这样的“资源置换“在年终封盘前一周已成常态,机电学院已用三个专利授权换了化生学院 50万经费,经管学院则许诺来年联合申报社科基金,从文法学院“借“走了 30万。
化学楼 302实验室的通风橱还在嗡嗡作响,陈教授盯着旋转蒸发仪里的溶剂,忽然抓起外套冲向停车场。车里,他拨通合作企业张总的电话,语气带着罕见的恳切:“张总,那笔明年的催化剂预付款,能不能今儿就打过来?我这绩效还差 50万,年终奖够不够给学生发补贴就看您了。“对方沉默片刻,笑骂道:“你这是把我当救火队员啊。“第二天一早,财务系统里跳出的到账提醒让陈教授长舒口气,却在备注栏看见“设备维护费“时皱起了眉。
物理系刘老师的办公室比科研班更晚熄灯。他对着电脑屏幕上三个连续被驳回的项目申请书,指尖在“经费不足“的评审意见上反复摩挲。抽屉里的银行卡还剩最多 32万,那是准备给儿子换学区房的首付。凌晨两点,他给器材供应商发去消息:“那台 XRD衍射仪,我个人先垫付 30万定金,发票开成实验室耗材。“打印合同时,打印机卡纸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他对着皱巴巴的纸页苦笑:“这哪是做科研,分明是在赌身家。“
文法学院的周教授正对着发票粘贴单发愁。她主持的古籍整理项目只剩最后尾款,却被财务处驳回了“古籍修复材料费“的报销。“宣纸拓片怎么就成了不合规支出?“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科员提高音量,挂了电话却看见研究生发来的消息:“老师,出版社说再不交印刷费,咱们的论文集要推迟到明年了。“最终她用丈夫的公司账户转来 15万,备注写着“横向课题协作费“。
化生学院实验楼的电梯间,两个青年教师压低声音交谈。“我那动物实验经费批了 8万,光买 SPF级小鼠就花了 12万。“神经生物学的赵老师晃着空空的试剂瓶,“上周找病理科王主任'化缘',他匀了我 5000片载玻片,条件是明年给他的课题当通讯作者。“旁边的药理学张老师叹气:“我刚把家里的燕窝拿去实验室,说是'中药成分提取样本',不然连预实验数据都凑不齐。“
科研处的审计系统在跨年前夜弹出预警。三个学院的横向经费到账时间精确到晚上 11点 58分,五个教师的差旅费报销显示同一天在哈尔滨和三亚开会。处长揉着太阳穴翻看虎嗅网的调查报告: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平均资助强度比实际实验成本低 40%,某 985高校近三年有 17%的教师承认自费购买过科研耗材,金额从 3万到 28万不等。
年初的学术委员会上,王院长看着新出台的考核细则愣住了。“横向经费占比不低于 60%“的条款旁,有人用红笔批注:“去年材料学院从信息学院调剂的 87万,应认定为信息学院成果。“窗外的玉兰花正打着花苞,他忽然想起刘老师那句苦笑,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年终岁末那场热闹的数字游戏。
三、封盘时刻的生死时速
12月 31日下午 4点,科研处会议室的空气像被压缩过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肩头。空调出风口卡着半片枯树叶,随着冷风有气无力地晃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