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北河的对面,曾经布满了乱石的滩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平整的土地,泛着白沫的河水撞击在河岸边,仿佛是有人在河水中擂鼓一般。
&60;br&62; 阴森的暗云,迷蒙的雾气,一盏灰白雾气中的小灯仿佛是黑暗中的眼睛,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
&60;br&62; 在这片滩头上,一个难民营地正在紧急地整修中,这里曾经是冯森接待外来移民的营地,此前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而现在面临接下来连续三波上千人级别的难民,冯森也不得不小心。
&60;br&62; 一个个原本准备拿来装酒的大木桶被抬到这圈棚子中,架在了大概小腿高度的火炕上,一捆又一捆的鬃毛刷被摆放到桌面上,冯森甚至开始从吕讷堡调集剃头匠和草药师来完成这样繁琐的工作。
&60;br&62; 乌篷船在河面上迎着荡漾的河水前进,将一袋袋的小麦运送到易北河的西岸,而包衣们打着哈欠,手持木锤无奈地将篱笆一个个钉入泥土中再用藤蔓系好,就在这时,雨丝伴着斜吹的风打在了干活的包衣们身上。
&60;br&62; 包衣们披上板结而沉重的油布披风,继续咬着牙在雨水中敲着篱笆。
&60;br&62; 站在难民营地的外围,冯森披着一件短披风,戴着兜帽,站在不断落下的春雨中,雨水驱散灰蒙蒙的雾气,反倒是弥漫起来自己的水汽。
&60;br&62; “还没到吗?”
聂隐娘晃动着黑亮的头发,有些无聊地踢着地上一根倒霉的小草。
&60;br&62; 冯森则一脸冷漠地回应道:“继续等,这几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准去。”
&60;br&62; 聂隐娘垂头丧气地站在冯森的身侧,在中原的时候,她不是两地奔波去偷东西,就是奉师命去杀人,到了这边来都快一个月了,每天只是无所事事,实在憋得她难受。
&60;br&62; 也不知道赵存勖还是雷普怎么惹到她了,一天晚上,她硬是使出了什么手段,把两位千户床上的女人调换了一下,好家伙,第二天那场面,简直是一地鸡毛,她还站在屋顶上拍手直乐呢。
&60;br&62; 为了表示惩戒,冯森除了让她服劳役给自己端茶倒水烧大炕外,还给她下了命令,除非睡觉,否则不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让这个整天赶鸡摸狗大号熊孩子消停了一点。
&60;br&62; 在微风细雨中,一面淋湿了裹在旗杆上的旗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冯森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派出接应的骑兵。
&60;br&62; 而骑兵背后的马车中,弗雷德吉斯侧着身子照顾着刚刚睡着的小孩,遥望远处的营地,而一名学徒也探头探脑地望着远处仍旧在不断建设修整的难民营地,在雨雾中,它勉勉强强展露出了一丝轮廓。
&60;br&62; “看起来还不错啊。”
那个卷发的学徒眼睛发亮,“我还以为咱们又要遇到一个和埃雷斯堡伯爵一样愚昧残忍的领主,没想到我们的萨克森公爵干得还不错。”
&60;br&62; “毕竟是将人头堆积成山的首级公。”
另一个学徒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谁敢不听他的话。”
&60;br&62; 弗雷德吉斯的脸上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到了这里,应该就不会有土匪和强盗劫掠了,起码那个能被称为“首级公”
的赛里斯人不会让他的眼前出现强盗的。
&60;br&62; “忝为萨克森公爵的罪人安东尼向你问好,来自法兰克的教士,欢迎你们。”
难民的队伍走近,弗雷德吉斯才下车,冯森便迈步迎了上去。
&60;br&62; 弗雷德吉斯彬彬有礼地俯身行礼:“能见到萨克森虔诚的信徒与国王查理册封的萨克森公爵,我,卑微的天父之仆弗雷德吉斯向您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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