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有道理。
他点点头,轻轻问道:“你问过爸爸为什么不告而别吗?”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也问不出口。
小雪她可真勇敢啊!
那么小的孩子,敢去寻找妈妈,直面真相。
我要是能有她一半勇气就好了。”
杨柳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人啊,就是一种年纪越大,胆子越小的动物吧。”
老沙把玩着手中已经喝空的茶杯,说道:“我现在的年纪,已经比阿妈去世时还要大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问她。
为什么从小那么严厉地对待我?是天生不喜欢做母亲?是恨我流着阿爸的血,还是爱我磨砺我尽快长大?可我没有机会了,她死了,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
现在想来,我其实从没有了解过她。
她喜欢吃什么,爱唱什么歌,嫁给阿爸之前有没有爱过的人,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只能每年买一个华丽的、她生前舍不得买的毡帽挂在花园里,来纪念她。
呵,母子一场,最后能做的却只有这些。
真想再多了解她一点儿,真想再能见她一面呐!”
杨柳出神地盯着老沙,他的眼睛里已涌出泪花。
随着旅途的行进,妈妈的含义对于老沙愈发清晰起来。
妈妈也是普通人,她会怕黑、怕鬼、怕一切可怕的事物,但有了孩子后,她不得不变身成无畏的战士、万能的超人和孩子的守护神。
妈妈,这个平凡的词汇,也有了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
它和苍天、神明、佛祖、上帝一样,是人们惊慌恐惧时,脱口而出的本能呼唤。
妈妈是生命的来处,灵魂的归处,是身心永远的软肋和铠甲。
老沙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做了个深呼吸,说:“有的人小时候受的委屈,到了六十五岁想起来还会流泪;爱了一辈子,却始终说不出一个爱字。
我没机会对妈妈说的话,做的事,你和小雪都来得及。”
杨柳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您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径直端起碗盘去了厨房,不再和老沙有任何视线接触。
老沙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僭越了。
杨柳如何看待她父亲,原不原谅当初的伤害,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别人本无权置喙。
他慢慢起身踱回卧室,小雪依旧睡得很沉。
老沙在她旁边静静守了一会儿,也上床去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窗外的雨停了,小雪也退烧了,正靠坐在床头,杨柳喂她喝小米粥。
小雪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一直在为自己拖累了行程而愧疚。
老沙安慰她不用着急,休息几天,等完全复原了再上路。
小雪坚持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明天一早就可以再出发。
杨柳喂完粥,把小雪的一头短发梳得闪亮通顺,给她的双手涂上了橙黄的指甲油。
她一边做着这些细碎的琐事,一边轻声细语地劝解小雪。
但小雪态度始终坚决,一定要明早就走。
老沙见小雪说得恳切,也倒戈了,还提出要给杨柳一些医药食宿的费用。
杨柳被这一老一小的固执气得不轻,拉长了脸摔上门,顾自离开了家。
整座房子里就剩下小雪和老沙两人。
老沙让小雪在床上休息。
自己去门口把那些东倒西歪的蜀葵扶起来固定好,摘下枯枝败叶,将上面红粉白色的大花都整理好。
他的后腰还是很疼,但起码能小幅度地活动了。
侍弄好蜀葵后,老沙去厨房把堆在水槽里的脏碗盘洗干净,把屋里的垃圾袋打包好扔进街上的垃圾桶里。
当他合上垃圾桶盖时,远远地看到被气走的杨柳从街道尽头走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塑料袋。
杨柳踮起脚尖,向老沙挥挥手,一路跑跳着奔到了老沙面前。
她有着男人般粗犷硬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