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擦了脸,抽泣地讲述道:
“你们可知那照片上的小男孩是谁?他是我弟弟!
丢的时候是三岁半。
那会儿,我比这个小姑娘大不了多少。
胡同里,有卖糖葫芦的吆喝声。
我听了,想出门去买。
弟弟闹着,也要去。
但我妈不同意,她留弟弟一起睡午觉。
那时,我家住的是老房子,有两扇黑木门。
关门的时候,我还在门缝里对妈妈说,‘妈,我没带小亮。
’她嗯地答应了一声。”
司机支着千斤沉的脑袋,痛苦地继续说着:
“我在胡同里四处追着去找卖糖葫芦的。
等我找到,糖葫芦已经卖完了。
我失望地回去了。
到家时,我妈已经醒了,在门口和邻居聊天。
她看见我就问,‘小亮呢?’我说‘小亮不是在家和你睡觉吗?’我妈当时没有着急,毕竟那时从没听说过有丢小孩的事,没有这种概念。
我们都以为弟弟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家。
可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弟弟还没回家。
爸妈像疯了一样到处去找。
打听到,有人看见,我弟弟是被一个老头儿领上公交车了。”
司机狠狠地擤了把鼻涕,接着说:
“我猜,弟弟是在我妈睡着后,越过她,爬下床去找我,结果碰上了人贩子。
那段时间,凡是亲戚朋友去了,都在问这个事。
我妈瘫在床上哭。
我坐在墙角,不敢过去和我妈说话。
我知道,弟弟丢了,她觉得是因为我。
可我一遍遍回忆那天的场景,当我拉着门环的时候,的确听到妈妈是答应了的。
但是,她还是怪我。
那以后,我妈就对我非常严厉。
在她心里,弟弟是最聪明懂事的,比我强一百倍。
只要我稍微不合她心意,她就会说&39;怎么丢的不是你?&39;每当她这么说,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无论我怎么做,弟弟也换不回来了。”
“你爸爸也怪你吗?”
爷爷轻轻地问。
“他没这么说过,但心里应该也是怪的吧?我妈已经快精神失常了,我爸只能坚强起来,撑起这个家。
哪怕我长到了十五六岁,只要单独在家,他们出门还是会把门反锁上。
我从小就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长大,常常幻想那个老头儿能良心发现,来告诉我们把弟弟被卖到哪去了。
只要他说出弟弟在哪,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要是弟弟能回来就好了,家里就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可弟弟丢失的责任不在于你啊。
你当时那么小,自己都可能被人贩子领走。”
爷爷轻拍司机大叔的脊背,轻声安慰着。
对方猛地握住了爷爷的手,流下了感激的泪水:“谢谢您,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安慰。
我父母……”
“是他们做得不对,大人的责任却甩给孩子来承担。
但是他们,也不容易……”
“我知道。
我不怪他们。
孩子丢了,父母是最痛苦的人。
只是,我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司机吸吸鼻子,把湿透的手绢叠整齐,对一旁已经看傻了的小雪说:“不好意思。
吓到你了吧?别担心,叔叔没事。
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
小雪懵懂地接回手绢,司机继续说道:
“我十八岁就离开家。
当卡车司机也是为了多走些地方,打听弟弟的消息。
别人过年过节都全家团圆,就我却一直在外面漂着。
不怕您笑话,我到现在这个岁数,还没有成家。
找不到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