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像牛毛似的飘洒下来,打湿了丝萝的发梢和衣襟。她站在杨家镇的老河边,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芦苇荡,任凭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这样就能洗去心底积压多年的酸涩。手里还攥着那封倾城发来的传信,纸上 “杨家镇见” 四个字早已被雨水晕开,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七七,别淋着了。” 一把油纸伞突然撑在她头顶,倾城的声音带着心疼。她伸手想拉丝萝,却被对方轻轻避开。
“倾城,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丝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医族,这点雨冻不坏我的。”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浑身发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 刚才远远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明明就是她找了十几年的乔木,可她却像被钉在原地,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倾城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干脆把油纸伞扔到一边,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红衣。“你不肯进屋,那我就陪你一起淋雨。” 她轻轻搂住丝萝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有什么事,说出来会好受点。你这样憋着,我看着都难受。”
丝萝的肩膀终于微微颤抖起来,眼泪混着雨水滚落。“倾城,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沙哑,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六岁之前的丝萝,没有名字,没有家,每天靠在杨家镇乞讨为生。春天的夜里,她蜷缩在河边的老槐树下,听着虫鸣发抖;冬天的清晨,她常常冻得失去知觉,醒来时嘴边还挂着冰碴。镇上的六个小男孩,总把欺负她当成乐子 —— 春天把她埋进土里,只露个脑袋往她头上撒尿,喊她 “发芽的小七狗”;冬天更过分,直接把她抬起来扔进结冰的河里,看着她在水里挣扎哈哈大笑。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那个冬天。” 丝萝的声音带着哽咽,“直到遇到乔木。”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丝萝冻得缩成一团,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就在她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一件带着体温的棉外衣盖在了她身上,还有一只温热的小手递过来半块红糖糕。“你怎么躺在这儿?会冻死的。” 八岁的乔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担忧。
从那以后,乔木每天都会来找她,给她带吃的,还会把欺负她的小男孩赶跑。有一次,那六个孩子又带着狗追她,乔木直接挡在她身前,捡起地上的木棍大喊:“不准欺负她!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他的手也在发抖,可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不敢说。” 丝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们都叫我‘小七狗’,我怕他也会嫌弃我。”
可乔木却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叫乔木,如果你没有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丝萝,丝萝依乔木而生,以后你就叫丝萝,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那是丝萝第一次有了名字,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温暖。乔木每天都会偷偷从家里带好吃的给她,教她认草药,还说等他长大了,要娶她当娘子,把家里的传家项链送给她当定情信物。“那时候我觉得,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丝萝的眼泪越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