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需要做什么?”
林若溪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散开,带着认命般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破土而出的坚韧。她知道自己踏出了无法回头的一步,从此将身陷囹圄,与虎谋皮。但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她别无选择。
裴瑾之对于她如此“识时务”的回应,似乎并不意外。他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验收一件早已确定的工具。
“很简单。”他声音依旧平淡,如同在谈论天气,“留意沈熠的言行,尤其是他与哪些朝臣往来过密,私下可有议论朝政,或者……是否有不同寻常的银钱出入,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物。”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补充道:“不必刻意打探,只需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记下。若有紧急或你认为重要之事,可设法传递消息至通宝钱庄周掌柜处,他自会转达。”
他的要求听起来并不复杂,甚至有些宽泛。但林若溪明白,这“如实记下”四个字背后,需要何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而“紧急或重要之事”的界定,更是模糊而危险,全凭裴瑾之一人裁断。
“民女明白了。”她垂下眼睫,低声应道。
“很好。”裴瑾之微微颔首,“记住你的本分。安分,方能长久。”
又是“安分”!林若溪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是,民女谨记大人教诲。”
交代完毕,裴瑾之似乎无意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开。
“裴大人!”林若溪忽然出声唤住他。
裴瑾之脚步一顿,侧首看她,眉宇间带着一丝询问。
林若溪抬起头,月光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脊背,她望着他,眼神清澈而直接:“民女斗胆一问。若……若民女尽心办事,大人可能保民女……一世安稳,衣食无忧?”
这是她最核心的需求,也是她甘冒奇险的最终目的。她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承诺,哪怕这个承诺来自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裴瑾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索要承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审视。他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那副娇憨柔弱的外表,看进她灵魂深处那颗渴望安稳的核心。
半晌,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分量:
“可。”
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林若溪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同时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却也彻底将自己卖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多谢大人。”她深深一福。
裴瑾之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竹影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竹林恢复寂静,只剩下林若溪一个人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