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替自家上司辩解道:“你少挑拨离间!我们大人请的是这长灵县有名的厨子,现做现吃,难不成还比你这冷饭冷菜差了?”
眼见双方又要吵起来,德公公开了口:“两位大人的心意,咱家都知晓了。”
他看向段知县,微微笑道:“段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领了,既然咱家已经在这儿了,就不到处挪了,咱家岂能驳了孔大人盛情?不如段大人也将席面搬过来,一起坐下吃好了,人多热闹。”
虽然推拒了段知县的邀请,但话里话外,谁亲谁疏很容易分辨出来。
有人悄悄拿眼看孔进宗。
孔进宗神情玩味,仿佛看戏一般看着面前的情景。
段知县吩咐下人将席面送来,又在院子里加了几个位置。
一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未曾设男女分席,男女位置混杂,皆坦脸相见。
谢云昭左边坐着个年轻姑娘,一直低着头,看样子是跟着长辈来的,不用想,必然是孔进宗的要求。
她右边坐着的,则是位熟人,正是同为染行的严老爷,见她在他旁边落座,严老爷鼻子耸了耸,别过脸去,满脸写着“不待见”三个字。
谢云昭挑了挑眉,这小老头儿还挺记仇。
见众人都落了座,孔进宗说了几句场面话,宴席算是正式开始。
丝竹声起,酒气渐浓,推杯换盏,有几分纸醉金迷之感。
谢云昭一直安静坐着,只捡了几样菜吃,滴酒未沾,一边喝茶一边暗暗观察那位德公公。
直到陈芸坐到她身旁。
“你什么时候来的?”谢云昭有些惊讶。
她方才观察了一下,发现孔进宗请的都是长灵县的富商,作为很有几分财力的陈家染坊,按理也该在邀请之列,但她却未曾看到陈芸的身影。
陈芸解释道:“段夫人先前找我帮忙染了几把丝线,我顺道给她送去,和她聊了会儿。”
谢云昭点点头:“怪不得没看见你。”
陈芸上下看了看她:“早知道你也在,我就早点过来了,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谢云昭摇摇头:“我能受什么委屈?”
“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受委屈了。”陈芸道。
孔进宗的为人,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人贪财好色两样都占全了。
谢云昭一个刚开业的新人,财力自然是入不了孔进宗的眼的,能让孔进宗相邀,无非就是看上了她的皮相。
不止谢云昭,来到这里的年轻小娘子都是如此。
陈芸说着看了上面搂着春风楼的姑娘正哈哈大笑的孔进宗,神情鄙夷。
“真不知道朝廷怎么就给这样的人封了官。”她低声道。
谢云昭笑了笑没说话。
朝廷的决议不是他们能左右的,陈芸抱怨了一句便不再提起朝廷,只担心他们院子里的人,怕是要脱层皮了。
“不知道今晚出多少银子才能走出这院子。”陈芸讽刺道,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谢云昭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少喝酒,安慰道:“有朝廷钦差在,想必孔进宗会顾忌几分,不会在这时候开口。”
孔进宗嚣张是嚣张,也不曾将德公公放在眼里,但至少表面和谐,若当着朝廷来使的面,公然敛财,那跟挑衅没什么区别了,德公公再能忍,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芸叹了口气:“早晚都要出这个血的,今晚不提,等钦差走了,我们照样还是他砧板上的鱼。”
谢云昭没再开口,默然无言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两人就在位置上低声说着些有的没的,有人过来敬酒都一律回绝,只等着宴席结束一起离开。
酒过三巡,坐在上头的孔进宗忽然大声道:“秦小娘子呢?秦小娘子来了吗?”
谢云昭撑着半边脸的手放下,陈芸倏然坐直身子,担心地看向谢云昭。
谢云昭朝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随即上前走到院子中央,恭敬施礼道:“大人。”
院中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皆落到谢云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