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顾婉道:“那边付钱。”
妇人走进店里,见柜台前站着一排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见几人似乎并无恶意,才迟疑地走到顾婉面前,看着稚嫩的顾婉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伙计,但伙计背对着她,正在和女儿说话,并未注意她。
顾婉见状开口道:“娘子,诚惠两百文。”
妇人“哦”了一声,将背篓放下,再从背篓最底下拿出破旧的钱袋,数出两百文给顾婉。
这是她今日卖粮食得来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又要送出去,伸出手时止不住地心疼。
但在拿到颇有些重量的布时,这些心疼便消失了。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想到往日要花四百文才能买到这种质量的白胚布,如今只花了两百文,就得到了一匹布,还是染过色的。
这笔钱花得太划算了。
“阿娘,那我被子上的大洞能不能补上了?”
“补,娘回去就给你补,换新的。”
“太好了!今年冬天我可以睡个暖和觉了!”
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逐渐远去,染坊里苏掌柜恍然大悟,看向绿夏道:“原来如此,是我愚钝了,还是东家想得周到。”
真正需要这匹布的人,是不会在乎颜色如何的,只会在乎能不能保暖。
绿夏与有荣焉般一笑。
伙计怔怔出神,原来掌柜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崭新厚实的新衣服,神情恍然。
自从来到这家染坊,他就没再花过什么钱,吃穿住都由东家包,虽然不比以前在别家工钱高,但这里生活条件要比以前好得多,再没有饿过肚子,没有挨过冻,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没做好便被东家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里的东家也一样严格,但至少会让他知道他的错误出在哪里,愿意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自己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日子过的,都忘了以前的苦了。
花色的布连续叫卖了五天,大约是买了布的人将消息传了出去,前来买布的一日比一日人多,到第五天,便全部售罄。
山河坊的名声不仅在长灵县城打响,在乡间也陆续传开。
谢云昭忙了一段时日,渐渐清闲下来,同时,她等待已久的消息也终于传来。
“孔进宗往长灵来了。”秦书道。
谢云昭抬眼看向他。
秦书眼中光芒闪烁:“我杀了他那几个手下,没瞒着人,县衙和提点刑狱司包括刑部都知道,他定然也是收到消息了,此次来长灵,不出意外应该是来找我麻烦的,我时常出入这家染坊,到时候他找不到我,怕是会闹到山河坊来,你能应付吗?”
“没事,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我会想办法拖住他。”谢云昭对这件事倒是不担心。
长灵至少还有张家在,云安军离这里也不远,孔进宗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无缘无故在城里杀人。
郑家灭门案,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段知县乃至张家,都不会允许他再次胡作非为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谢云昭问道。
秦书看了眼窗外黑下来的天:“明晚。”
“忠州是孔进宗的老巢,他一定留了不少人,而且必定都是精锐,你准备带多少人去?”谢云昭问道。
“关五要留下收账,你染坊也要留两个,不然我不放心,其余人我全带走,一共十四个人。”
多少?
谢云昭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就准备带十四个人去攻孔进宗的老巢?”
这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秦书却是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一张舆图在桌上铺开:“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孔进宗这个捉杀使虽然懈怠,但怎么说还是要做做样子给朝廷看的,他近些时日在清剿渠州和涪州的匪患,兵力分散各处,忠州只留了不到一百人,虽然是精锐,但只要计谋得当,不愁拿不下。”
谢云昭垂眼看向舆图。
“我跟你借个人。”秦书忽然又开口。
谢云昭看向他:“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