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被三人的目光看得面皮发烫,垂下了头,嗫嚅道“我也是闻到它臭了,才打开看了一下。”
“东家,我打开之前它就已经变臭了,这不能赖我。”他说着抬起头,为自己辩解。
谢云昭点点头“确实不赖你,但你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这件事说大不大,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很多事情,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染色这一行同样,染料房可以说是整个染行运行的火车头,染料出了问题,后面的内容全都无法进行下去。
阿贵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拉住谢云昭的衣角恳求“东家,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的再也不敢了,东家。”
谢云昭不为所动“你去找绿夏娘子,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给你结了,你有两个选择,或者回去继续干杂活,或者直接离开染坊。”
不是她不愿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但这样不听指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手脚的人,放在染料房还是太危险了,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可经受不起蠢人灵机一动的后果。
见她态度坚决,阿贵心如死灰,只好道“小的不想离开染坊。”
他以前也就是给染坊干杂活的,就算离开这里,出去别的地方也都差不多,至少这里伙食还不错,不至于饿肚子。
谢云昭挥挥手,阿贵垂头丧气地出去找绿夏去了。
阿三没动,期期艾艾问道“东家,那我……”
“你留下。”
“诶,谢谢东家,小的一定好好干!”阿三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待阿三出去,流霜看向谢云昭,惭愧道“娘子,此事是我的错,都怪我没管好阿贵。”
谢云昭指了指里间的门“以后这个门,不用的时候也要锁上,你拿着钥匙,需要的时候再开。”
流霜认真记下。
谢云昭将染缸抱出去,发臭的蓝靛全都倒掉,将染缸清洗干净晾着,再拿了新的缸重新建蓝。
此次建蓝失败,确实不赖阿贵,缸液发黑发臭,除了人为往里面加入了杂质之外,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温度不适,要么是营养不足。
染缸发酵的适宜温度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摄氏度,现下进入秋季,温度降了许多,但染料房因为避风避光防湿防潮,温度要比外面高一点儿,按照她的感受来看,差不多在这个区间内,那可能就是营养不够了。
蓝是有生命的,一个好的染缸可以养护数月或数年,期间能反复使用,这里不似现代,有精密的仪器可以测试,全靠手感和经验,在这里,建蓝的奥秘就在于不厌其烦地反复试验,直到抓住蓝和自己相契合的舒适点。
没关系,谢云昭告诉自己,她并不气馁,在失败当中总结经验,总会成功的。
做好染液,照例放在染料房里,和流霜阿三交代了一声,两人当即保证绝对看好它,不让人触碰。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谢云昭便与员工们一同去往饭堂,想着干脆在饭堂解决午饭,吃完饭她直接回家休息去。
熬了一夜,她现在困得头疼。
然而刚踏进饭堂,便有伙计前来禀报说秦书找她。
她只得回到书房。
走到门口就闻见一阵饭菜香。
进了门,见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秦书正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来。
谢云昭挑眉“郑家的事解决了?”
秦书抬起头,一笑“自然,那三个没熬住自己交代了。”
谢云昭在桌前坐下,看了看一桌子美食“这是千春楼的饭菜吧,你发财了?”
“好眼光。”秦书将筷子递给她,指了指其中一道鱼,道“这是酒蒸石首,我提前订的,你上回没吃到,现在可以尝尝了。”
谢云昭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
黄鱼,谓之石首,脑中藏二白石子,故名。
石首鱼没什么小刺,谢云昭还是认真查看了一番才放进嘴里。
有过被鱼刺卡住的惨痛经历,让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