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仁智殿那般贻笑天下的丑闻!”
“移藩?”
“保全?”
“远离是非?”
这些词像冰雹一样砸在诸王心头。
朱瞻圻怒极反笑:“哈哈!
好一个‘移藩’!
好一个‘保全’!
陛下,你莫不是要将我等都圈禁起来?送到哪里去?凤阳高墙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铿!
铿!
铿!
铿!”
一阵整齐划一的金铁甲叶碰撞声,如同闷雷滚过殿外汉白玉的月台,瞬间盖过了殿内所有的喧哗!
殿门轰然洞开!
殿内诸王骇然失色,惊恐地扭头望去。
只见殿外庭院中,不知何时已密密麻麻布满了顶盔贯甲的御前禁军!
刀出鞘,箭上弦,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甲士们沉默如山,冰冷的铁面下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铜墙铁壁,将整个文华殿围得水泄不通!
朱瞻圻脸上的狂怒瞬间僵住,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指着殿外的手微微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几个藩王,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片刻后,襄王朱瞻墡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银箸。
他的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自嘲,因为他看到了殿外甲士中的一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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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对着御座上的皇帝大声道:“陛下…当真是好深的算计,好大的手笔。
连臣的中护卫亲军统领,都是陛下的人了?想必这十年来,陛下安插在各地藩邸的,远不止此一人吧?”
此言一出,诸王惊骇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襄王所指之人——那赫然是襄王府护卫将军!
此刻他正身着禁军甲胄,面无表情地肃立在杨老三身侧!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原来皇帝早已在无声无息间,将手伸进了他们视为命根子的护卫军中!
釜底抽薪,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朱祁镇迎着襄王的目光,脸上露出了笑意:“皇叔们,中都凤阳的宅邸,朕已命工部修缮一新。
那里是龙兴之地,风水绝佳,最是清静颐养之所。
诸位,且满饮此杯。
明日启程,朕…亲自为你们送行。”
话音落下,金杯高举。
文华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哀嚎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只有殿外甲叶的寒光和殿内烛火的跳跃,映照着大明宗室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崭新格局的冷酷开端。
当最后一辆承载着大明宗室亲王、郡王的马车,在重兵押解下,碾过中都凤阳高墙那巨大的门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
声,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合拢,落下了巨大的铜锁。
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被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用超越时代的冷酷与精准,强行扳动了一个微小却至关重要的角度。
紫禁城里的新主人,年轻的皇帝朱祁镇,站在乾清宫巨大的舆图前。
地图上,那些曾经代表藩王势力、如同毒瘤般刺眼的标记,已然被彻底抹去。
他废除了司礼监,将批红的权力重新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他亲手拔除了遍布帝国的藩王毒刺,将那些曾搅动风云的皇叔皇兄们,一劳永逸地圈禁在了凤阳那座象征皇权起源与终结的高墙之内。
再也不会有土木堡的惊天惨败,也不会再有夺门之变的兄弟阋墙,明兴朝的天空,似乎骤然变得无比高远和澄澈。
大明帝国的血液——那些曾经被藩王层层盘剥、豢养私兵的财富,开始沿着新的脉络奔涌。
它们流入修缮黄河的堤坝,流入整饬九边的烽燧,流入新式火铳的铸造工坊,流入皇家格物院那些被正统儒生视为“奇技淫巧”
的图纸和模型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