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一匹被撕裂的猩红绸缎,无力地铺陈在尸骸遍野的平原之上。
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与内脏的膻臭味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引来了盘旋在天空中的第一批秃鹫。
它们发出沙哑的鸣叫,却迟迟不敢降落,仿佛畏惧着地面上那片尚未完全平息的、属于人间炼狱的余威。
狂欢,已经落幕。
那股席卷一切的黑色潮汐,在吞噬了最后一具温热的尸体后,终于耗尽了动能。
两千多名神罚军士兵,此刻正三三两两地散布在战场各处。
他们不再嘶吼,也不再冲锋,只是像一群吃饱了的鬣狗,或坐或躺在血泊与碎肉之间,发出满足而疲惫的低沉喘息。
他们的身上,插着虎牙关士兵的箭矢;他们的嘴角,挂着属于敌人的血肉残渣。
许多人就那样抱着一截断臂,或是枕着一颗头颅,在尸山血海中沉沉睡去。
那画面诡异而安详,仿佛屠戮与进食,对他们而言,本就是一体两面的、最纯粹的生存本能。
这片寂静,比之前那撼天动地的喊杀声,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陈屠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屹立在这片血色的画卷之中。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在监牢里挣扎的囚犯,如今变成了这副非人的模样,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认同。
神尊,是对的。
人性,才是这乱世之中最无用的累赘。
舍弃了人性,他们便化身为神罚的使者,所向披靡。
“都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入每一个沉睡者的耳中。
那些刚刚陷入沉眠的“野兽”,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以一种僵硬的、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姿态,缓缓从地上爬起。
他们空洞的眼窝里,幽绿色的火焰再次燃起,齐刷刷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盛宴结束了。”
陈屠的声音冷酷而不容置疑,“回去,等待下一次神恩。”
“吼……”
队伍中,一个刚刚啃食了半具尸体的壮汉,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
他似乎还未从那血肉的狂欢中彻底清醒,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贪婪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具尚算完整的虎牙关军官尸体。
陈屠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下一秒,陈屠的身影原地消失。
那名壮汉只觉眼前一花,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