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饭”这两个字,如同神祇的恩旨,通过幽魂的传达,回荡在神罚军营地那死寂的空气中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两千多具盘坐于地的“活尸”几乎在同一时刻,有了动作。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反应。
他们的头颅以一种僵硬而不自然的姿态缓缓抬起,凹陷的眼窝里,那两点幽绿的鬼火骤然亮了数倍。
他们的鼻翼剧烈翕动,仿佛正从风中捕捉着某种来自天堂的芬芳。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压抑的、仿佛从无数胸腔中共同发出的咕噜声,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那是饥饿到极致的野兽,嗅到血腥时才会发出的、源自本能的共鸣。
轰隆隆……
营地厚重的铁门被绞盘缓缓拉开。
门外,没有想象中的米粥肉汤,只有数十辆吱呀作响的板车。
车上,堆满了刚刚从屠宰场拖出来的、血淋淋的、未经任何处理的牲畜内脏与骨骸。
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内脏的膻臭,如同一道无形的命令,瞬间引爆了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吼!”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不似人腔的嘶吼。
下一秒,整片死寂的坟场彻底沸腾!
两千多名饿疯了的囚犯,化作了一股汹涌的、污秽的黑色潮汐,疯狂地扑向了那些板车。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餐具,甚至没有用手去撕扯。
他们直接将脸埋进那堆黏腻腥臭的血肉之中,用牙齿,用最原始的本能,疯狂地啃噬、撕咬、吞咽。
争抢,践踏,怒吼。
为了多啃一口带着碎肉的骨头,昔日的同伴会毫不犹豫地将拳头砸向对方的头颅;为了抢夺一截滑腻的肠子,他们会像野狗一样在地上翻滚撕咬。
鲜血与碎肉糊满了他们的脸,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身体。
那场面,已经不能称之为“进食”,而是一场对血肉最原始、最野蛮的献祭。
陈屠冷漠地站在高墙之上,俯瞰着下方这幅宛如群魔乱舞的地狱绘卷,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知道,神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最粗鄙的食物,去唤醒他们最深沉的兽性。
当一个“人”习惯了像野兽一样进食,那他在战场上,也自然会像野兽一样去捕猎。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在开战前的最后一道淬火。
将他们灵魂中最后一丝名为“人性”的杂质,彻底剔除。
&n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