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血色棋子,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深沉、也更加刺眼。
他伸出手,将这枚棋子从九幽狱的入口处,缓缓推回了西面的兵营。
一次淬火,完成了。
但这把刀,还远远不够锋利。
“传张三、石固,觐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律令,顺着殿堂的石柱传递了出去。
……
九幽狱外,崎岖的山道上。
赵坤伏在马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喉咙里充满了血腥与尘土的味道。
他逃出来了。
带着不足百人的残兵败将,从那座自己打开大门的人间地狱里,狼狈不堪地逃了出来。
直到此刻,温暖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在他满是血污的铠甲上,他依然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深入灵魂的冰寒。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那场噩梦般的屠杀。
那些不是人!
那些从黑暗中涌出的怪物,他们无视痛苦,无视死亡,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血肉最原始的贪婪与渴望。
他们用牙齿撕咬,用指甲抓挠,用自己孱弱的身体作为武器,心甘情愿地撞上己方锋利的刀锋,只为了给身后的同伴创造一个扑杀的机会。
那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
进食。
而他们这五百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虎牙关精锐,就是被投喂给那群地狱饿狼的第一顿盛宴。
“校尉……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名亲卫策马靠近,他的声音还在不住地颤抖,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怎么办?
赵坤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该如何向都尉大人汇报?
说自己率领五百精锐,去清剿一座固若金汤的监狱,结果连门都没摸到,就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囚犯用最原始的方式,活生生撕碎了四百多人?
说出去,谁会信?
这已经不是战败,这是虎牙关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扇主动打开的大门,以及最后惊鸿一瞥时,看到门楣阴影里那道模糊而冷漠的身影。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九幽狱里,一定发生了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怖异变!
那个叫林河的小子,他根本不是一个囚犯,他是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