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由废弃囚室改造而成的“学堂”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紧张与焦躁的古怪气息。
这里没有朗朗书声,只有木炭划过粗糙布料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三十名曾经只懂得用刀锋与拳头说话的悍徒,此刻正像一群被强行按在座位上的顽童,人手一块破布,一截充当笔的木炭,对着面前一块石板上刻下的几个歪扭大字,愁眉苦脸。
他们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握着木炭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仿佛他们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柄重达千钧的战锤。
“横要平,竖要直!”
“这个‘囚’字,里面关的是‘人’,不是一条狗!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大祭司张三手持一根细长的藤条,在队列中来回踱步。
他那张原本只懂得谄媚与煽动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夫子般的严厉与刻板。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藤条时不时地凌空抽出一声脆响,让每一个走神的人都心头一颤。
这无疑是一幅荒诞到极点的画面。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几个简单的方块字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们宁愿去跟最凶残的野兽搏杀,也不愿再忍受这种抓心挠肝的煎熬。
一名手臂上纹着狰狞狼头的壮汉,终于忍受不住。
他烦躁地将手中的木炭“啪”地一声掰断,低声咒骂道:“操!老子不写了!这他妈比杀人还难!”
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侧。
是陈屠。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壮汉。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货物的冰冷。
那壮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刚刚升起的戾气瞬间被一股更深沉的恐惧所浇灭。
他想起了神尊的教诲,想起了“幽魂”的使命。
他不是在学写字,他是在学着变成另一个人,一个高高在上的、视他们这些囚徒为蝼蚁的……
天机阁执事。
而一个天机阁执事,会因为写字这种小事而烦躁吗?
不会。
他们只会冷漠地评估任务的难度,然后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去完成它。
壮汉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缓缓低下头,默默地捡起那半截断掉的木炭,重新在布上划动起来。
他的动作不再暴躁,而是多了一丝……
&nb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