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安宁,而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
九幽狱底层,那片终年被绝望与恶臭浸泡的土地,此刻竟弥漫开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秩序感。
囚犯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如一盘散沙,眼中只有麻木与对下一顿馊饭的渴望。
他们的眼神变了,在原有的畏缩与顺从中,多了一丝敬畏,一丝探寻,甚至是一丝……
狂热的火苗。
他们看向那些在昨日挺身而出、分享食物的囚犯时,目光复杂。
那不再是看待同类的眼神,而像是在仰望一群行走于人间的、神的使徒。
一场由饥饿引发的血腥淘汰赛,被林河硬生生扭转成了一场最盛大的、关于神性的现场布道。
他用陆谦递来的屠刀,为自己的神国,雕琢出了第一批最虔信的圣徒。
这无声的胜利,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然而,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因为猎物的一次狡猾闪躲而气馁。
相反,那只会激起他更残忍、也更具耐心的狩猎欲。
陆谦的报复,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监区里,忽然多出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他们并非那些手持刀鞭、满脸横肉的寻常狱卒,而是陆谦从二层带来的亲信。
这些人穿着杂役的衣服,混在人群中,或是分发食物,或是清理污秽,脸上甚至带着和善的微笑。
他们从不审问,也从不威逼。
他们只是观察,记录,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接近每一个囚犯。
“兄弟,昨天饿坏了吧?来,这半个馒头,是我偷偷藏下的,你先垫垫肚子。”
一个面带微笑的“杂役”,将一块干硬的馒头塞进一个囚犯手里,状似无意地问道,“昨天那场面可真吓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张三的,还有他身边那几个人,真是好汉啊!在那种时候还愿意把吃的匀出来,真不是一般人。你认识他们吗?他们平时都是这么讲义气的人?”
另一个角落,一名囚犯正因伤口发炎而痛苦呻吟。
很快,便有一名“狱医助手”提着药箱走来,为他敷上了一些劣质的伤药,一边包扎一边闲聊:“你这伤,可得小心了。昨天那种乱子,最容易出事。唉,要我说,还是那些有本事的人靠得住。你看昨天站出来维持秩序的那几个,个个龙精虎猛。他们是哪个监房的?平日里都跟谁走得近?”
糖衣炮弹,温水煮蛙。
这便是陆谦的新策略。
他放弃了大规模的施压,转而用最温柔、也最致命的方式,开始进行一场细致入微的甄别与渗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