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狱底层那亘古不变的浑浊空气,今日却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从中剖开,灌入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属于上层的清冽与森然。
喧嚣死寂。
恶臭退避。
连墙角最卑贱的蠕虫,都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的降临,本能地缩回了阴影的更深处。
一道身影,正从通往二层的阶梯上,不疾不徐地走下。
他走得很慢,黑色的劲装一尘不染,与周遭的污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割裂。
脚下的黑铁短靴,踩在湿滑油腻的石板上,没有发出任何拖沓或迟疑的声响,只有一种清脆而又规律的节奏,如同精准的节拍器,一步步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正是总巡检,陆谦。
他身后没有跟着大队的随从,只带了一名同样精悍的副手。
然而,他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凌驾于此地一切规则之上的肃杀气场,却比任何仪仗都更具威慑力。
所有沿途的狱卒,无论平日里多么嚣张跋扈,此刻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鸡,远远地便躬身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源自骨髓的、最纯粹的恐惧。
而那些囚犯,则早已像受惊的鼠群,紧紧贴着囚室的铁栏,将自己蜷缩成最没有威胁的姿态,恨不得能将头埋进地里。
陆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没有在任何一张卑微或恐惧的脸上停留,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漠地扫描着这片他从未踏足过的、监牢最底层的生态系统。
他看到了墙壁上干涸的黑色血迹,看到了地面上凝固的、不知名的污秽,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象征着绝望与腐烂的尘埃。
他的眉头没有皱一下,那张冷硬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
他径直走向了伙房的方向。
那里,是风暴的中心。
当陆谦的身影出现在伙房门口时,里面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几个正在清理血迹的杂役囚犯,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陆谦没有理会他们。
他迈步走进了那间发生过血腥厮杀的储藏室,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浓重血腥味,仿佛在向他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狂暴。
他的副手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道:“大人,根据验尸结果和刘管事的初步供词,两人是因口角争执,随后动用了伙房的刀具……”
“口角?”
陆谦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