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磨刀石与牛骨刀的刃口摩擦,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规律而又单调的声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伙房中回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勒紧了他们的呼吸。
刘管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张平日里因油水充足而显得红润的脸,此刻却像一块被冻住的猪油,呈现出一种僵硬的青白色。
他的双眼低垂,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柄厚重的、闪烁着寒光的刀刃之上,仿佛他正在雕琢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而非准备一件即将染血的凶器。
怒火早已在他的五脏六腑间焚烧殆尽,余下的,是比寒冰更刺骨的冷静,是比深渊更沉寂的杀意。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莽夫。
在这座吃人的监牢里,冲动是通往死亡最快的捷径。
他能爬到伙房管事的位置,靠的从来不是拳头,而是审时度势的头脑和在刀尖上维持平衡的圆滑。
鞭蝎子刘那个杂种,必须死。
这个念头并非源于愤怒,而是一个经过精密计算后得出的、冰冷无情的结论。
那句流言,无论真假,都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精准地刺破了他赖以生存的、最脆弱的那个气泡。
他的女儿,是他向上攀附的唯一阶梯,是他在这片黑暗中唯一的指望,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鞭蝎子刘的觊觎,哪怕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亵渎,也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若他今天忍气吞声,那么明天,就会有无数只更贪婪、更肮脏的“蝎子”,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试图撕咬他最珍视的宝物。
他必须用最血腥、最暴烈的方式,向这监牢里的所有豺狼宣告有些东西,碰一下,就要用命来偿。
但是,不能由他来动手。
至少,不能明着来。
刺啦……
又一声摩擦,刀刃上反射出的光芒,映亮了刘管事眼中一闪而过的、毒蛇般的狡诈。
他已经想好了。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去杀人,他只需要创造一个让鞭蝎子刘自己撞上刀口的机会。
一个“意外”。
他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块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刀身上每一丝水渍,直到那刀刃亮得能映出人影。
然后,他将这柄磨砺到极致的凶器,重新插回了那个油腻的刀架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转身,对着角落里一个平日里最会阿谀奉承的伙夫招了招手。
“你去一趟,”刘管事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