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狱的伙房,是另一座独立于监牢秩序之外的、油腻的王国。
这里没有囚犯间的血腥厮杀,却弥漫着更为粘稠的、属于人性的恶。
负责分发食物的杂役,在这座饥饿的牢笼里,便拥有了近乎生杀予夺的微末权力。
一勺稀粥的厚薄,一块黑面饼的大小,都足以成为他们换取利益、彰显地位的筹码。
老王,就是这个王国里一个不起眼的瘸腿国王。
他那条在入狱前就被打断的左腿,让他免于繁重的劳役,却也让他成为了伙房里被肆意欺凌的对象。
然而,他凭借着一手精准克扣口粮的“绝活”,以及对管事点头哈腰的谄媚,硬是在这片油污之地,为自己挣得了苟延残喘的空间。
此刻,他正用一把长柄铁勺,在一口散发着馊味的大锅里不耐烦地搅动着,将浮在表面的几粒干瘪菜叶,熟练地拨到自己脚边的私盆里。
每一个靠近打饭窗口的囚犯,都必须对他露出讨好的、近乎卑贱的笑容,才有可能换来一碗不至于清澈见底的“食物”。
老王享受这种感觉。
这是他在这座地狱里,唯一能感受到的、身为“人”的证明。
然而,今天,他这份可怜的权威,被一道如同山峦般横亘而来的阴影,彻底碾得粉碎。
陈屠就站在那里。
他没有靠近窗口,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站在十步开外的人群之后。
但他那魁梧的身形,以及身上那股仿佛由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血腥煞气,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让原本嘈杂喧闹的伙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囚犯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他们畏惧地低下头,甚至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个煞神。
就连那几个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伙房管事,此刻也噤若寒蝉,脸色煞白地躲到了墙角。
老王握着铁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陈屠为何而来。
在这座监牢里,被这位活阎王盯上,从来都只意味着一件事死亡。
可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瘸子,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陈屠动了。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无视了那些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囚犯,径直走到了伙房的窗口前。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已经抖成一团烂泥的老王。
没有威胁,没有质问。
他只是用一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