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铸就的石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寒冰。
肖千统领那张刀疤狰狞的面孔,在月光石清冷的光辉下,呈现出一种铁青色的、近乎扭曲的静默。
他没有咆哮,没有拍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那份自他体内弥散而出的、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暴怒都更加令人心悸。
跪伏在地的马三,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一个……对手。”
许久,肖千终于开口,沙哑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
他重复着孙先生刚才的结论,每一个字都咀嚼得无比缓慢,仿佛要从中榨出鲜血。
孙先生站在阴影中,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那双总是显得浑浊而又慵懒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棋手隔空对弈。
“是的,一个极其高明的对手。”
他缓缓说道,“他用疯狗王的死,为恐惧划定了边界,告诉所有人‘不敬’的下场。他又用铁嘴王五的赏,为贪婪指明了方向,让所有人看到了‘虔诚’的价值。”
这位枯瘦的文书向前走了两步,走入了光亮之中,他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一端是死亡,另一端是生存的希望。统领大人,这是一座完美的、建立在人心之上的天平。而我们,从始至终,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手握天平的人,究竟是谁。”
肖千的目光,落在了那张黑铁大案上的一份卷宗。
上面记录着铁嘴王五囚室里凭空出现的那块烤肉和那个竹筒的所有细节没有机关,没有密道,囚室的锁完好无损。
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那么的……
不合常理。
“查。”
肖千的声音依旧冰冷,“将所有与铁嘴王五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隔离审讯。把药园、伙房、乃至负责倾倒秽物的杂役,一个一个地给我过筛子!我不信,一块烤熟的肉,能自己长腿跑进一间上锁的牢房!”
他的命令,充满了铁血的意志与不容置疑的残暴。
然而,孙先生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统领大人,如此大动干戈,恐怕正中对方下怀。”
“嗯?”
肖千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们的对手,他想要的,或许并非是隐藏自己。”
孙先生的语调变得悠远而又深邃,“恰恰相反,他或许……正希望我们去找他。”
“您想,一旦我们开始大规模的严酷审讯,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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