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风,带着入骨的寒意,卷过青石城空无一人的长街。
林河推着那辆空荡荡的板车,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得迟缓而蹒跚。
那身从老头身上剥下的粗布衣衫散发着一股经年累月的酸腐气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却丝毫无法撼动他那潭死水般的心境。
他不再是林河。
从换上这身衣服,将泥污涂满脸颊与伤疤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那个在底层挣扎了三年的、卑微的送饭老头。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记忆中那个老人留下的脚印上,身体的重心微微偏向一侧,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浑浊而麻木,空洞地望着前方被灯笼光晕染成橘黄色的地面。
他将自己的杀气、力量、乃至灵魂,都悉数收敛进这具伪装的、腐朽的躯壳之内。
吱呀……
吱呀……
独轮车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响,如同为即将上演的血腥剧目奏响的序曲。
百步的距离,在林河的脚下被无限拉长。
他能感觉到,在那座灯火通明的石兽内部,至少有十道以上的目光,正隔着高墙,审视着自己这个渺小的存在。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戒备、审慎,以及一丝属于上位者的、习以为常的漠然。
他走得很慢,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那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他抬起手,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节奏,敲响了门环。
门内,巡逻护卫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门上一个小小的窥视窗被打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出现在窗后,冰冷地扫视着林河。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窗后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林河浑浊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泥污和皱纹覆盖的脸,嘴巴张了张,发出干涩而沙哑的声音:“王……王头儿,路上……车轴坏了,耽搁了些功夫。”
他的声音,他的神态,甚至连那一点点面对盘问时的畏缩,都与记忆中的老人别无二致。
窥视窗后的眼睛审视了他许久,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吱嘎……”
厚重的铁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身材魁梧、左脸颊上长着一颗显眼黑痣的汉子走了出来,正是护卫头领王二麻子。
他那双锐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