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绪也已敛去,只剩下狼锁定猎物时,那种纯粹而冰冷的专注。
他动了。
身形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掠出废宅,朝着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落脚点奔去。
那是一处位于贫民窟深处的破败瓦房,潮湿而肮脏。
林河没有闯入,只是如一只夜枭般,悄然落在了对面的屋顶。
他静静地蛰伏着,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调整到一个极其微弱的频率,整个人仿佛与屋顶的阴影彻底融为了一体。
一刻钟后,他离开了。
屋子里,没有活人的气息。
第二个落脚点,城西柳树巷的一间杂货铺后院。
第三个落脚点,码头旁一艘废弃的渔船。
林河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幽灵,逐一探查。
每一处,他都嗅到了那股淡淡的、属于青兰草的特殊清香,但气味都已经很淡,显然,钱六在不久前刚刚离开。
他在追逐一个影子。
一个狡猾、谨慎,并且已经开始行动的影子。
当时针即将指向亥时,林河站在了第四个落脚点一座紧邻福运赌坊的钟楼顶端。
这里是整个城东的制高点,视野开阔,可以将赌坊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尽收眼底。
这里,依旧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那股青兰草的气味,却比前三处要浓郁了许多。
林河的目光扫过钟楼的护栏,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了一道极浅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
那是某种利器在无意识间留下的痕迹。
他来过这里。
而且,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林河没有丝毫气馁,心中反而愈发平静。
钱六的谨慎与专业,让他这场复仇的首战,变得更有价值。
他站在钟楼之巅,冰冷的夜风吹动着他额前的乱发。
他没有再去看那些已经无用的落脚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下方那片灯火通明的区域。
福运赌坊。
此刻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喧嚣的叫骂声、骰子碰撞的清脆声、赢钱后的狂笑与输钱后的哀嚎,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为这片黑夜注入了一股糜烂而疯狂的活力。
张德发,福运赌坊的管事,燕影楼的眼线,此刻应该就在赌坊之内。
而钱六,那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又会在哪里?
林河的目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扫过赌坊周围的每一寸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