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点,像是睡着了。
他叫陈石头,段鹏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孤儿,也是段鹏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鬼精鬼精,蔫坏蔫坏。
这次段鹏去东北没带他,把他摁在了总部警卫营,说是“看家”
。
一个老参谋端着搪瓷缸子从他面前过,看他那蔫样,忍不住低声道:“石头,精神点!
这节骨眼上……”
陈石头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困着呢……天塌了有司令顶着……”
说着还把怀里的枪抱得更紧了些,脑袋一歪,像是睡得更沉了。
老参谋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没人看见,陈石头垂着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在黑暗里骨碌转了一下,哪还有半点睡意?
他耳朵支棱着,把外面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暗哨挪动位置的轻微摩擦声,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段鹏教过他,真到要命的时候,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露牙。
越是安静,越可能藏着刀子。
夜色,像墨汁一样,越来越浓,沉甸甸地泼下来。
库伦城彻底睡死了过去,连狗叫都没一声。
风好像也累了,停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压得人胸口闷。
指挥部外围,一处被半人高枯黄灌木丛遮掩的洼地阴影里。
几双眼睛,像淬了毒的蛇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冰冷光泽。
他们全身裹在漆黑的夜行服里,连口鼻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像融化的沥青塑成的鬼影。
领头的,微微抬了抬手。
没有语言,只有几个极其轻微的手势在黑暗中快传递。
三条黑影动了!
快如鬼魅,贴着地皮就窜了出去!
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脚踩在松软的沙土和枯草上,几乎没出任何声音。
目标——指挥部外围的铁丝网!
一人扑到铁丝网前,手里特制的钳子张开,精准地咬住一根铁丝,手腕一抖。
“嘣!”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脆响,铁丝应声而断。
缺口无声打开。
几乎同时!
指挥部房顶一个制高点的暗哨,抱着步枪,警惕地扫视着下方黑沉沉的街道。
他刚觉得侧后方那丛灌木的阴影好像动了一下?没等他扭头细看。
“噗!”
一声轻得如同叹息的闷响!
一支漆黑的弩箭,带着死神的狞笑,从下方一个刁钻到极点的角度,毒蛇般钻出黑暗,精准无比地钉进了他的太阳穴!
暗哨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哨位上,鲜血顺着瓦片缝隙,无声地淌下。
另一个黑影,像壁虎一样贴在指挥部后墙的阴影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古怪的仪器,对着墙壁缓缓移动。
仪器上,一个微弱的红点有规律地闪烁着。
找到了!
墙里埋着的电话线!
他飞快地掏出一对带着锋利夹口的装置,咔嚓一下,夹断了线路。
指挥部对外的有线通讯,瞬间瘫痪。
三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毒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无声地向着指挥部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潜行而去!
他们的目标明确——斩!
干掉救国军的头脑!
为的黑影,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特制的、淬了剧毒的手里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距离指挥部大门,还有不到三十米!
房顶暗哨的血,正沿着冰冷的瓦片,一滴,一滴,砸在下面窗沿上,出极其微弱的“嗒…嗒…”
声。
指挥部里,电台的滴滴声依旧,一个参谋起身想去倒水。
墙角,一直“睡着”
的陈石头,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滴血砸窗沿的声音,太轻了,轻得几乎不存在。
可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