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了呼吸。
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只颤抖的手。
“青山……爹的儿啊……”
一声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从老人喉咙里挤出来,瞬间被风吹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里爆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
那只颤抖的手,突然爆出惊人的力量!
五指狠狠抓住红绸的一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一扯!
“哗啦——!”
红绸滑落!
青灰色的石碑,在正午的阳光下,骤然显露真容!
碑面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没有花哨的雕饰,只有一行行深深刻进去的名字!
最上方,几个刚劲的大字触目惊心——“抗联英烈永垂不朽”
!
下方,密密麻麻,全是牺牲在东北、在蒙古这片土地上救国军将士的名字!
“陈青山”
三个字,赫然刻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深刻,清晰,像用血烙上去的!
“啊——!”
陈老爹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像受伤孤狼最后的嗥叫!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咚”
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碑底座上!
鲜血瞬间从额角蜿蜒流下,混着纵横的老泪,滴落在刻着儿子名字的石碑上。
“爹——!”
台下,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年轻的战士带着哭腔嘶喊出来。
这一声,像火星子溅进了滚油锅!
“英烈不朽!
!”
“报仇!
报仇啊!
!”
“爹!
娘!
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
压抑到极致的悲恸、积攒了太久的屈辱、喷薄而出的仇恨……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
哭声,喊声,捶打胸膛的闷响,汇成一股撕裂天地的洪流!
无数牧民朝着石碑的方向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土地上!
战士们挺直脊梁,泪流满面,朝着石碑,朝着牺牲的战友,举起右手,致以最沉重的军礼!
整个校场,被巨大的悲恸和同仇敌忾的怒火淹没了!
楚天鸣的眼角,一滴滚烫的东西,飞快地滑落,砸在脚下的木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猛地向前一步,站到了高台最前沿。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将官刀。
刀身笔直,刃口在阳光下流淌着森冷的寒芒。
所有的哭泣,所有的呼喊,在他拔刀的动作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迅地平息下去。
几十万双泪眼模糊、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盯住了那柄出鞘的刀!
一个警卫战士,双手捧着一面折叠整齐、肮脏破旧的旗帜,小跑上台。
旗帜展开——一面沾满硝烟、布满弹孔、边缘被火烧得焦黑的日军膏药旗!
那刺目的猩红圆心和惨白的底色,像一块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
战士将旗帜用力一抖,展开,双手平举。
楚天鸣握紧了刀柄。
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在古铜色的皮肤下虬结贲张!
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
手臂高高扬起,带起一道刺眼的刀光!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那面象征着侵略、杀戮和耻辱的膏药旗,狠狠劈下!
“嗤啦——!
!
!”
锋利的刀刃撕裂布帛的声音,在死寂的校场上空,刺耳得如同裂帛!
猩红的圆心被一分为二!
惨白的旗面从中断裂!
破布碎片无力地飘落下来!
“今日,以倭寇之旗,祭我北疆英灵!”
楚天鸣的声音,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