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指挥大厅的门被推开。林晚走进来时,脚步没有半分迟疑,但额角的冷汗顺着发丝滑到下颌,她抬手轻轻抹去,动作轻得像拂掉一粒尘。
会议桌前已经坐了人。苏悦坐在靠右的位置,终端屏幕还亮着,但她没在操作,只是盯着那条不断跳动的舆情曲线。其他人也都到了,没人说话,空气里只有设备运转的低鸣和偶尔响起的警报提示音。
林晚走到主位前站定,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迎上她的视线。这种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沉重——不是等待指令的安静,而是信念动摇后的死寂。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太阳穴的胀痛一阵阵袭来,像是有细针在里面缓慢穿刺。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已稳如铁锚。
第一个被她注视的是苏悦。
“心灵洞察之镜”悄然开启。
刹那间,对方脑海中的画面浮现:一张模糊的家庭合影,母亲站在阳台上张望,弟弟背着书包走出楼道。紧接着是新闻推送弹出——“云都联盟幕后操控者家属遭威胁”,然后是警方封锁小区的画面。恐惧像藤蔓缠住心脏,越收越紧。
林晚移开目光,又看向科研组负责人。他的思绪正停留在昨天深夜的实验日志上,一行行失败的数据堆叠成墙,最后停在一个被划掉的公式旁。他反复问自己:“是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一圈看下来,她收回意识,呼吸微滞了一瞬。没人想退,但他们都在怀疑——怀疑这条路是否还能走通,怀疑自己的坚持会不会最终拖累身边的人。
她撑住桌面,慢慢站起身。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怕系统崩溃,怕证据被毁,怕外面的声音把我们说成恶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攻击我们?”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不敢正面面对我们。”林晚向前一步,“他们不敢公开辩论,不敢让数据说话,只能靠伪造信息、切断联系、制造恐慌来逼我们低头。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我们还在运行,他们的计划就无法推进。”
苏悦终于抬起头,眼底有些红。
“我不是要你们无视危险。”林晚语气缓了些,“我是要你们看清一点——我们现在承受的一切打压,恰恰证明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控制台方向,那里F7-3模型捕捉到的四点七秒波动记录仍在闪烁。微弱,但真实存在。
“刚才我看到科研组传来的初步反馈。”她说,“干扰场有规律,说明它能被预测。只要我们不放弃分析,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市场这边,负面消息虽然多,但转发集中在少数账号,传播路径清晰可查。只要我们反向追踪,就能揪出源头。”
她转向苏悦:“你担心家人受影响,所以昨晚偷偷修改了住址登记信息,对吗?”
苏悦猛地一怔。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林晚摇头,“那是本能反应。但你要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恐惧主导决策。一旦我们开始隐藏、逃避,就等于承认了他们的定义——承认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势力。”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
“我们不是敌人。”林晚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只是不肯闭眼的人。他们可以切断信号,可以抹黑名字,可以吓退合作者。但他们断不了我们的意志。”
她说完这句话,环视全场。
有人低下了头,有人握紧了笔,也有人悄悄挺直了背脊。
苏悦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放回终端键盘上。“我马上重新梳理传播节点,锁定核心水军账户群组。”
“很好。”林晚点头,“其他小组也一样。技术封锁只是暂时的,舆论攻势总有疲软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立刻反击,而是守住阵脚。”
她拿起桌上的记录板,翻到空白页。“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所有人按最小单元运作。通讯频次压缩到必要范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