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级铁阶。
铁锈簌簌往下掉。
她往下走，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实。十七级后右转，再下十二级——她记得这个数。上一章的记忆还在，但她不再依赖它。她靠的是现在的感觉，是身体的疼痛，是呼吸的节奏，是脚下每一寸金属的反馈。
转角处，通风管口就在前方。
她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是许薇早前给的，只剩一次使用机会。她把它贴在管口内侧，设定三秒后激活。一旦她进去，干扰器就会切断附近所有监控信号，争取三十秒的盲区。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肩膀擦着金属壁，爬行时伤口被反复摩擦，血渗出来，黏在衣服上。她咬着牙，一寸寸往前挪。
五米，十米，十五米。
前方出现一道检修口，下方是设备间。她停下，耳朵贴在管壁上。
有电流声，规律的滴答，像是自检程序在运行。
她掏出干扰器，按下启动键。
三、二、一。
电流声断了一瞬。
她立刻拧开检修口螺丝，轻轻推开盖板。
19秒。
她滑下管道，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扶住控制台边缘，指尖碰到一个生物识别槽。
和主控室的一样。
她盯着它，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设备间是备用节点的伪装入口，真正的核心不在这里。系统故意放出假信号，引诱破坏者浪费时间。
真正的节点，还在更深的地方。
她闭眼，再次催动“心灵洞察之镜”。
这一次，她没用目镜，全靠意志硬撑。
视野再度切换，数据流冲进脑海。那条红线依旧清晰，穿过设备间，继续向下，直插地底。
她看到节点的真实位置。
X-9，Y-12，Z-7。
七层地下，废弃能源井底部。
她睁开眼，呼吸急促，鼻腔有血腥味。这是第三次开启能力。头像要裂开，视线边缘发黑，但她看清了。
她拔出权限卡，插进控制台，快速输入一串指令。屏幕闪出警告：“非法访问，三秒后锁定”。
她在最后一刻按下回车，把终止码的模板上传到缓存区。哪怕她进不去，只要有人能拿到这个码，在窗口期注入，就有机会。
然后她拔卡，转身。
设备间的门在震动中半开着，走廊尽头是通往地下七层的货运通道。铁门被炸过，只剩半扇，里面黑得像口井。
她走过去，从腰带里摸出最后一支照明弹。
拉开引信，扔进去。
白光炸开，照亮通道内部。
三具守卫机甲横在路中，头部破损，但腿部关节还在轻微抽动。墙边有血迹，拖行的痕迹，通向更深处。
有人比她先到了。
她眯起眼，握紧断刃，迈步走进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