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转过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寒光。
“要看就看最真实的。”
“要听就听最底层的声音。”
他扬起手,身后一名亲卫立刻上前。
“传御林军统领,李峰。”
“是!”
很快,一名身披重甲,面容刚毅的将领快步来到秦羽马前,单膝跪地。
“末将李峰,参见世子!”
秦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峰。”
“末将在!”
“你率领大军,按原计划开赴扬州城下。”
“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记住,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让全扬州城都知道,本世子到了。”
李峰闻言一愣,有些不解,但军人的天职让他没有丝毫犹豫。
“末将遵命!”
秦羽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冰冷。
“安营之后,立刻封锁营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若有扬州官员前来求见,一概以世子舟车劳顿,正在歇息,不见外客为由,给本世子挡回去。”
“明白了吗?”
李峰心中一凛,立刻大声应道。
“末将明白!”
“去吧。”
秦羽挥了挥手。
李峰起身,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大军高声喝道。
“全军听令,目标扬州城,出!”
“是!”
千玄甲军,这支在江南抗洪中已经初露锋芒的精锐之师,立刻如一条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向着扬州城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开拔而去。
马蹄声如雷,旌旗招展,声势浩大。
很快,大军便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原地,只剩下秦羽和项关二人。
“主上,好一招声东击西。”
项关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忍不住赞叹道。
秦羽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
他翻身下马,脱下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镇山金甲,随手扔在地上。
“换身衣服。”
“我们,去真正该去的地方看看。”
……
二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粗布麻衣,将斩佞长剑用破布包裹起来,扮作逃难的父子,绕开了官道,专挑泥泞的乡间小路而行。
越是往里走,空气中的那股霉烂气味就越是浓重。
脚下的土地,也变得越来越泥泞不堪。
路边,被洪水冲垮的田埂、倒伏的枯树随处可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破败的村落,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村落了。
那是一片由无数残破的草棚和窝棚组成的难民营。
还未走近,一股混杂着淤泥、腐烂、病气,甚至还有尸体味道的恶臭,便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项关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羽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人间地狱。
没有哭喊,没有喧哗。
只有一片死寂。
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的死寂。
无数衣不蔽体的灾民,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或坐或躺地蜷缩在简陋的窝棚里。
他们的脸上,是一种麻木到极致的灰败。
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彩,仿佛连绝望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一个白苍苍的老妪,正蹲在地上,用她那几乎掉光了牙的嘴,费力地啃食着一块黑乎乎的树皮,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不远处,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执着地摇晃着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娘,醒醒!”
孩子的哭声,微弱得像小猫的呜咽。
而那个女,身体早已僵硬,脸上甚至已经出现了淡淡的尸斑。
更远处几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围着一具不知道从哪里拖来的,已经腐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