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池边,伸手捧水来喝。
才喝了三四口,胸腹间又是一阵难受,翻江倒海。
马库斯竭力偏过头去,却已经来不及,哇的一声,胃里翻滚的东西,从嘴里、鼻子里直喷出来。
池水里丝丝缕缕漾开一片,也不知是白天吃过的干粮还是什么。
马库斯趴在池边,直吐到精疲力竭,全身冷汗。
喉头火辣辣剧痛,夹杂着满嘴的酸腐味道,他好容易才支起身体,往旁边挪了几步,捧起清泉漱口。
没漱几下,不远处簌簌一动,响起一个极娇嫩、极柔软的惊呼:
“呀!
!
!”
“谁?!”
马库斯反射性地往边上一滚,右手伸到腰间,紧握匕首。
他左手按地,身体一缩一弹,循声冲出,匕首已经出鞘了一半。
然而十来步外发出惊呼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最多五六岁大小。
赤着双脚,粗毛呢外套破破烂烂,边缘一丝一丝地垂了下去。
红发鲜艳,一双眸子晶莹剔透,望着他的神情满是好奇和关切,不见半点鄙夷嫌恶。
马库斯手一软。
这个小女孩……这头红发,这水汪汪的眸子,和他的小玛利亚一模一样。
小玛利亚被教廷带走训练之前,也是这么天真可爱的样子……
他有七年没见到女儿了……
“你……”
马库斯不自禁地放软了声音。
小女孩已经啪嗒啪嗒跑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大叔,你是不是不舒服?想吐吗?我正巧采了些果子,这果子酸酸的吃了最舒服,很快就不想吐了!”
她举起双手。
一蓬黑黑的浆果,连枝带叶,被她捧到马库斯面前。
……是了,小玛利亚也是这样,她心肠最好……
马库斯颤抖着接过了这捧浆果。
拈一颗,放到嘴里,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就和着唾沫咽了下去。
胸口仿佛也不那么难过了,他伸手在池水里洗了洗,甩干水,摸摸小女孩发顶:
“小姑娘,多谢你。
大叔还有事,要接着赶路了,别告诉人你见过我!”
说着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小把钱币塞进女孩手心。
伸手一捏,将她小小的手掌连钱币一起握住,五指拢着女孩细嫩的拳头,感受片刻掌心温度,决然松开:
“我走了!”
他掉头跃过水池,继续飞奔。
溪流潺潺,流出峡谷,马库斯一身黑衣的身影顺水而下,没过多久,便再也看不见了。
望山跑死马。
从山梁上俯瞰,从小村,到离开峡谷、再到眼睛形状的湖泊,似乎并不怎么远。
然而马库斯尽力奔跑,一直跑到头晕目眩、胸口如同火烧,峡谷口还远远矗立在前方。
他刚想稍微休息一下,背后一声尖啸,村庄方向,升起一朵亮黄色的烟花——
该死!
追兵又到了!
马库斯摸了摸怀里,拈出最后一枚加速符咒,奋力掰断。
一股清风萦绕周身,马库斯脚下顿时快了不少,一口气冲出峡谷外,辨认一下方向,往右手边的湖泊冲去。
湖边寂寂无声。
马库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船只,连能用作独木舟的树干都没有。
马库斯咬了咬牙,脱掉靴子拴在腰间,再次下水。
哗啦一片水响,七八只野鸭被他惊飞起来,拍打着翅膀嘎嘎大叫,向夜空当中飞去。
“在那里!”
“那边有动静!”
远远的有人高喊。
马库斯已经没有力量掩饰行踪,只能埋下头,用力划水。
深夜的湖水比溪流更冷了几分。
马库斯牙齿格格作响,踏上岸边的时候,几乎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他甚至来不及倒掉靴子里的一条小鱼,奋力穿好皮靴,踉踉跄跄,往小
